她若有所思地低頭,這才注意到兩人現在的距離太近,只要男人微微用力,她就可以跌坐在她身上。
深吸一口氣,宋初姀提醒道“君上,已經包扎好了。”
裴戍回神,一垂眸,便看到了那熟悉的結,那一瞬,他想的竟然是她的包扎手法果然是多年如一日的差。
他這樣想著,也就這樣說出來了。
“女郎包扎手藝真是不敢恭維。”
累死累活地包扎了半天得了這么個評價,宋初姀簡直要被氣笑了。
這位君上當真是為人刻薄,不知感恩。
但她敢怒不敢言,不自在地解釋“平日身邊極少有人受傷,手藝確實不精。”
說完,她頓了頓,試探問“今日,算不算是救了君上”
就算談不上救命之恩也算是幫了他,宋初姀盤算得很好,若是可以,她希望這位君上不要總是來找她的麻煩。
猜出了她在打什么算盤,裴戍眸光轉冷,嘲諷道“女郎是要挾恩圖報嗎”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女郎到底救了多少人,又對多少人故伎重施”
宋初姀傻眼了,怎么都沒想到男人會這么生氣,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兩步。
但裴戍根本不給她退卻的機會,一只手就將人堵在了自己與桌椅之間。
“女郎的如意主意打錯了,本君自小在山野長大,不是君子,更不懂什么知恩圖報。只知道憑本性行事,從不管什么規矩教義。”
他低頭,幾近嘲弄道“想用恩情威脅本君,簡直是癡心妄想。”
宋初姀一怔,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之言。
是了,新君一路從戰場上廝殺坐到今日的位置,豈是那種任人擺布之人。
她平生真正挾恩圖報成功的,也只有一個裴戍。
如今被新君這般咄咄相逼,冷嘲熱諷,今日的所有委屈突然涌上來。
宋初姀鼻尖一酸,眼角瞬間染上緋紅。
后腰被桌子隔得生疼,身前還有這么一座人肉大山擋著,她避無可避。
裴戍眼睜睜看著她從面無表情到雙眸泛紅,有些怔忡,忍不住想要抬手去蹭她的眼角。
只是還沒有碰到,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馬夫的聲音傳進來“夫人,今日郎君應當是來不及接您了,小的端了一些飯食過來,您吃一些吧。”
宋初姀一愣,又聽馬夫勸說道“您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這么下去會吃不消的,還是吃一些吧。”
聽到她一天沒有吃東西,裴戍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宋初姀連忙整理好自己,快步走到門前,低聲道“我知道了,你將東西放到門口就下去吧。”
“那小的給您放門口。”
話音落下,外面傳來一陣窸窣聲,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宋初姀將飯菜端進來,看向裴戍。
“本君不餓。”
裴戍掃了一眼盤子上的吃食,塞牙縫都不夠,他才不與女人搶吃的。
不管他餓不餓,反正宋初姀覺得自己餓了。見他說不吃,索性直接坐在不遠處小口吃起來。
道觀的飯菜沒有什么油水,她吃得索然無味,堪堪填飽肚子,便放下了筷子。
食盤上的東西只下去了三分之一,裴戍擰眉“你不吃了”
宋初姀疑惑“吃飽了。”
聞言裴戍臉色一沉“江山風雨飄搖,有多少人吃不上飯,你就是這么糟蹋糧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