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光榮地成了漳縣燒磚大隊第七隊第八小組的一名組員。
一個小組中有十個人,負責將土做成生磚和瓦片,再將生磚和瓦片裝窯燒制,最后出窯。
李泌所在的小組組長是一個面上帶疤的老漢,名叫張石頭,雖說面上有一道可怖傷疤,但實際上為人十分老實,臉上的疤痕也是年少時候下河摸魚腳滑了一下被石棱劃的。
張石頭告訴李泌,他們做的這個活是按燒出來的磚石算工分,若是勤勞些,做上三個月就能攢出一座房子,確定定居地方以后就可以再攢工分換田地了。
“咱們大伙都好好干,每月月底會算績效,績效高了還有額外獎金哩”張石頭鼓舞人心。
他自己本來是第一隊里面的工人,已經在漳縣燒了半年磚了,后來就被挑選出來當了小組長帶新人,他這一組要是做得好,他還能再額外拿一份獎勵。
李泌上手很快,只學了一下午就學會了如何制作生磚生瓦。
只是做了五天的磚瓦,卻始終等不到燒窯。
到了第五日,他已經無事可做了,磚窯一次只能燒制兩萬塊磚和三萬片瓦,十個人一起做起來是很快的。
只是燒不出來磚瓦,就沒法算工分,沒有工分,他也就沒法弄清這個工分到底有什么用。
直到第六日。
五更天,李泌還在睡夢中。
一開始他在這個小宿舍內怎么都睡不安穩,和他同一個宿舍的三個人中有一個打呼嚕,聲音震天,李泌來到此處的第一晚通宵未睡。
他只能苦中作樂的比較起他的舍友和他尋仙問道時遇到的山狼哪一個更可怕,一夜未睡之后,李泌深深覺得他舍友比狼群可怕多了。
起碼山狼他還能一箭一個射死,他的舍友卻敢在吵得他一夜未睡后的第二日與他勾肩搭背。
好在李泌也只是第一夜沒睡著,第二日搬了一天磚的李泌摸到床鋪的瞬間門倒頭就睡,一夜連夢都沒做。
“李三水,李三水。”
李泌夢中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倏然驚醒,右手下意識就摸向床頭,那是他平日放劍的地方。
摸了個空。
李泌驚出一身冷汗,卻也反應過來他如今是在漳縣住集體宿舍,他的寶劍還在玉溪縣衙內躺著呢。
李泌沒好氣睜開眼,浮現在眼前果然是一排黃牙,是張石頭。
“我打聽到了,今日第四小組那批磚出窯,磚窯空了出來。”張石頭壓低了聲音,湊近了李泌,“咱們得先去把磚窯占住。”
李泌嘆了口氣,邊穿起衣服來,手已經摸向自己的瓷杯。
“哎呀,你還磨蹭什么。”張石頭氣得跺腳。
“我得洗漱。”李泌義正詞嚴。
張石頭咬牙“直他娘的,乃公這輩子都沒見過大男人洗漱,抄冷水摸把臉就是了快走快走”
話罷,也不顧李泌的意愿,直接把他拉出了宿舍。
李泌緩緩攥緊了拳頭,又松了下來。
不計較不計較,我是官,不和愚民計較。
出了門,天卻還是全黑,連星星都沒幾顆。
李泌終于怒了“現在還是宵禁。”
宵禁怎么能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