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石頭齜著牙“咱們又沒住在縣城里頭,哪來的宵禁”
流民區雖說是和縣城聯通,可實際上也早已出了城墻范圍,只有一條南大街,在白日城門大開的時候和縣內連著。
最終李泌還是被拉到了磚窯,冷著臉往磚窯里面運磚。
誰睡得正熟的時候被喊起來加班都不會高興。
不過半個時辰后,李泌就知道了張石頭的做法還是有道理的,因為又有一撥人摸黑來到了此處,見到磚窯被捷足先登后才嘆著氣離開。
“為何要排隊來爭奪著磚窯”李泌問張石頭。
張石頭唏噓“人多肉少,咱們一個隊就兩個磚窯,卻有十個小組,燒一次磚就要兩日,若是不半夜來搶,什么時候才能輪到咱們啊。”
李泌聞言繞著磚窯轉了兩圈。
這個磚窯并不算很大,畢竟只是臨時磚窯,用來處理挖渠挖水庫挖出來的土木廢料,一條渠附近建一處,規模小,成本低。
“為何不再多建一個磚窯”李泌一針見血指出了根本矛盾。
張石頭傻眼“啊”
在張石頭的觀念里,這個磚窯就和土地一樣,地里糧食不夠吃,那就應該再勤快些澆水除草結果李泌問他為什么不去多開墾幾塊新地。
“寧郎君沒告訴我能建新磚窯啊。”張石頭訕訕道。
“他說不能建造新磚窯了”
“也沒說不能。”
李泌嘆了口氣,這就是沒讀過書的壞處了。
李泌看了眼張石頭“勞煩張郎君明日隨我一同去見一見寧郎君。”
張石頭看著李泌,覺得他似乎比寧郎君還要有威嚴,于是下意識選擇了順從。
第二日,李泌帶著張石頭找到了寧行,寧行已經從普通管理員升職成為隊長,聽到李泌的話后,他撓了撓頭。
“的確沒有規定說不許再多建新窯,不過一個隊里面只有兩個窯爐,我也不好例外說咱們隊需要再加一個。”寧行嘟囔著。
李泌問“假若不走縣衙,只是我等自行修建呢”
“那沒問題。”寧行笑了笑。
于是李泌就拉著張石頭一個宿舍一個宿舍地拜訪其他幾個小組的組長,和他們商量一同再建一個窯爐的事情。
說服了其他十個小組之后,李泌又領著幾個伶俐些的組長提了禮找到了造窯爐的工匠
在一百人的努力開工下,新磚窯很快就落成了。
第八組的隊長袖帶也系在了李泌胳膊上。
十個小組,三個窯爐,終于勉強夠用了。李泌又將其他組長喊過來,一起排了表,哪日輪到哪個小組用,清清楚楚,再也不用半夜爬起來搶占窯爐了。
寧行看著李泌的眼神越發滿意,甚至主動過來和李泌結交。
李泌也挺愿意和寧行交朋友,他畢竟能騰出來深入感受漳縣的時間門不多,有寧行這么個朋友,他就可以從寧行口中得知李長安到底是如何治理漳縣的了。
“我前年還不識字,多虧我堂兄跟著李娘子做事,寧村開了鋪子,我一家子都在鋪子里面干活,家里富裕了,就將我們兄妹都送到村里的公塾讀書了。”寧行提起李長安時,眼中的崇拜都仿佛要溢出來。
“我阿兄說李娘子是天生的女神下凡,專門領著我們過好日子來了。”寧行說著忍不住手舞足蹈。
“公塾”李泌自動忽略寧行那些對李長安無意義的贊詞,抓住了其中的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