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父母和祖母,她的親姐、親弟,一家盡數橫死大理寺。
“李亨來找過你吧。”韋柔語氣篤定。
杜二娘目露恨色:“他竟也還有臉來,他當初垂涎美色和杜家勢力求娶我為良娣,一出事就休了我,我杜家被誣賴‘交構東宮’,他一句辯解之言都不敢說,可憐我一家十數口死后連收尸之人都沒有……”
聲聲泣血。
韋柔問:“你想報仇嗎?”
杜二娘倏然抬起了頭。
鑲滿了金玉的馬車駛入相府,楊國忠春風得意從馬車上跳下,腳下帶風走入了正廳。
他這段日子過得順遂極了。
一場謀逆案牽連了數十個朝臣,楊國忠借著這個機會把李林甫先前的黨羽一網打盡,換上了自己親近的黨羽。又狠狠打擊了一番太子李亨,還把壽安公主送去了劍南,一下子替圣人辦好了兩件大事,圣人對他十分放心,將朝中政務都交給了他。
只要再讓邊將臣服他,他就能達到昔日李林甫的權勢了。
楊國忠心里惦記著這事,一下朝就去了書房。
“安祿山可有送信來?”楊國忠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便急匆匆問自己的幕僚。
幕僚為難:“許是路上耽誤了。”
楊國忠瞇著眼睛冷笑:“耽誤了?李林甫那條老狗還活著的時候,安祿山可曾敢怠慢過他?數數日子,本相派出去送信的人已經走了已經兩個月了,路上能有什么事能耽誤兩個月?”
楊國忠聲音越說越高,最后語氣中已經盛滿了憤怒。
先前李林甫給安祿山送消息,一月之內信件便能往來一趟,如今他給安祿山遞消息,兩個月都沒見回信的影子。
那個雜胡就差指著他鼻子說看不上他楊國忠了!
楊國忠胸膛狠狠起伏幾下,還是強行壓下來這股怒氣:“本相就再等幾日,本相倒要看看,那雜胡能給本相什么解釋。”
只是楊國忠始終都沒能等到解釋。
又過半個月,楊國忠終于等到了安祿山姍姍來遲的回信。
信中對他十分不尊敬,漠視了他的幾條暗示,只用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場面話打發了他。
甚至連一句“右相”都不叫。
安祿山如今在范陽忙著調兵遣將準備造反,愿意給楊國忠回一封信都是看在自己還沒整備好軍隊,造反時機未到的份上。
都要造反了,誰還搭理楊國忠啊。
只是在楊國忠看來,安祿山的應付就是對他的輕蔑。
楊國忠幾乎能想象到雜胡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的模樣了,頓時楊國忠便三兩下撕毀了手中的信紙,跳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