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雜胡,竟敢這樣輕蔑本相!”
楊國忠已經氣昏了頭,他的逆鱗就是李林甫。楊國忠先前跟在李林甫身后當了許多年的狗腿子,背叛了李林甫后又被他打壓了數年,他對李林甫的畏懼、厭惡、仇視和渴望混雜在一起,已經浸透了他的骨頭。
他要比李林甫的權勢更大,更得圣人信任,更讓朝野畏懼。唯有用更囂張的權勢才能洗凈他骨子里的自卑和扭曲。
如今安祿山對他的態度卻像一個耳光一樣響亮地扇在了他的臉上,仿佛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比不上李林甫。
楊國忠呼呼大口吸氣,怒急反笑:“李林甫能扶你上去,本相就能再把你拉下來,他能扶上去一個邊將,難道本相還拉不下來一個邊將嗎。”
楊國忠召集了他的黨羽。
“去查一查安祿山。”楊國忠坐在首座上,看著自己下方的這幾個黨羽。
“查一查他是不是在范陽行謀逆之事,亦或者他在朝中有沒有什么親朋好友行謀逆之事。”
楊國忠只用了一次污蔑造反就除掉了李林甫的所有黨羽,嘗到甜頭的他依然打算再用這個方法。
辦法不怕舊,管用就行。
“對了,再讓戶部把今歲河北道的腳錢多加兩成。”楊國忠冷冷道。
大唐對于河北之地一貫的策略就是打壓,如今再加上楊國忠對安祿山的仇恨,楊國忠暫時動不了安祿山,可他卻能先對安祿山手下管轄的河北道下手。
節度使養兵的開支來源也是所在轄地的稅收,每年百姓交上去的稅收朝廷取走一部分,剩下一部分則分給節度使用來養兵。
楊國忠想要朝廷多抽走一部分,那留給安祿山養兵的錢便會少一部分。
安祿山很快便收到了朝廷的詔令,他卻沒有如楊國忠所想的那般氣憤,而是在手下謀士的勸說下選擇把這道朝廷頒發的詔令公開,而后加稅,令百姓多繳納兩成腳錢。
先前楊國忠還任劍南節度使時,曾在兩京、河南等地募兵進攻南詔,只是因為南詔多瘴氣毒蟲,百姓畏懼而極少有人應召,楊國忠便令官吏到處捉人,共征兵七萬余人。
李長安接手劍南節度使位置之后便把被強行抓來的倒霉鬼放回了家,只留下不到一萬愿意被招募的士卒。
帶著這不到一萬的士卒來到黔中郡后,李長安接見了黔中都督趙國珍,也是鮮于仲通被罷免了主將位置后暫時頂替主帥位置的副帥。
“節度使就只帶這些人馬……”
趙國珍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將領,他是當地少數族群首領后人,說起漢話還帶著一點不太順暢的口音。
大唐疆域擴張迅速,為了安穩打下來的疆域,大唐在邊地實行“羈糜”州制,以夷制夷,任命當地少數民族首領為地方官員和軍中將領,趙國珍便是這么當上的將領。
這段時間沒了頂頭上司鮮于仲通的牽制,趙國珍熟知地形和本地民俗,又有武略,領著軍隊抵御南詔,雖然還沒有大勝,但也止住了頹勢。如今戰況焦灼,趙國珍本來還盼望著援兵到達,如今援軍是到了,可這個數量……
好在趙國珍對大唐十分忠心,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但對待李長安依然頗為恭敬。
“鮮于仲通何在?”李長安上來先問鮮于仲通。
趙國珍心中一緊,心想這位新節度使該不會是受了鮮于仲通朝中靠山所托要給他撐腰吧。
那個鮮于仲通是真沒有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