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守將尹子奇聽到城中流言,大怒,命令人在城中壓制流言,只是流言猛于虎,這個流言還是浩浩蕩蕩流傳了起來。
但是還不夠,鄴城畢竟屬于河北道,鄴城大部分百姓只是從旁人口中隱約聽說過壽安公主的名字,這一點好感還不足以讓他們做出放棄抵抗棄暗投明的行動。
尹子奇怒了,他也采取了措施。不是自稱受命于天嘛,他倒要看看上天會不會保佑這個該死的壽安公主。
是夜,月光如水。
幾隊巡邏的將士圍繞著軍營中間幾座營帳穿插巡邏,火篝將他們的影子投射在帳布上,明暗不定。
“什長,我尿急,實在憋不住了。”一個面貌普通,扔進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的士卒一只手捂著腹部低聲向長官告罪。
什長瞥了他一眼:“第一回來巡夜就尿急啊?”
“吃壞東西了。”士卒低聲道。
“速去速回。”什長怕自己手下人真憋不住給他丟人,揮揮手,允了假。
不多會,一道穿著普通巡夜士卒服飾的小兵面色如常走向中軍大帳。
他已經摸清楚了壽安公主的行蹤。
出奇的順利。
或許是這個壽安公主自恃武力的緣故,她睡覺帳前甚至不留守衛。
小兵摸入了中軍大帳,腳步輕巧地走向后帳,借著一點微弱光芒,他看到了床榻,如今已經入了深秋,夜深露重,榻上人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腳步越來越輕,匕首尖端帶著寒光刺下。
——沒有東西!
刺客瞳孔驟然緊縮,他下意識掀起了棉被。
“你猜門口為什么沒有守衛?”
一道冷漠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刺客下意識回頭,一把劍已經沖他刺了過來。
刺客拼著寧死也要拉李長安墊背的狠心,對刺過來的劍不躲不避,徑直沖向李長安。
李長安以足尖勾起一側擺在床榻前的月牙凳,月牙凳狠狠砸在刺客肩膀上,刺客慢了一瞬,就在這瞬間,李長安抬起了袖子,一排漆黑的弩孔對準了刺客。
咻咻——
弩箭正正好沒入刺客喉嚨。
這時候侍衛一擁而入沖了進來,為首之人是樊寧。
“主君。”樊寧面上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詫異。
“叛軍襲擊了我,上天會懲罰他們。”李長安看都沒看地上躺著的尸體一眼。
她沒有意外自己的親信侍衛之中為何能混進來刺客,她能在安祿山身
邊安插人手,叛軍自然也能在她身邊安插人手。何況壽安軍組成復雜,將士來自各地,又因著河北道人口占據整個大唐的五分之一,叛軍和唐軍的主要戰場又在河北道,就近補充兵源,軍中必定會混進來奸細。
樊寧踢了尸體一腳:“上天會懲罰傷害壽安公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