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習慣成自然,蘇蓁在詢問和沉默間毫不猶豫選擇了后者。
等到某人恢復了常態,她就淡定地講起之前沒講完的法術。
蕭郁認真地聽著,時不時提出幾個小問題。
很快講解完畢,蘇蓁一拍手,“好了,前輩若沒有不解之處,我就去和我師父吵架了。”
“還要去見他”
蘇蓁搖頭,“前輩教了我,我也得教完前輩,故此方才不想理他,但既已結束,嘖,我又不怕他,我們都吵過多少次了。”
雖然都是上輩子的事。
蕭郁緩慢地點了點頭。
從他的神情來看,他可能不太贊同她的這種行為。
但他仍然什么都沒說。
如果他開口勸阻,無論是出于何種原因,蘇蓁可能都會覺得無趣。
但偏偏他一言不發,她的心情就又莫名好了一點。
蘇蓁彎起嘴角,“說笑罷了,我是要出遠門,得和他講一聲。”
說完起飛直奔山巔,到了熟悉的院落之外,推開門走了進去。
夜色正濃,盛夏晚風燥熱,庭院里樹影婆娑。
樹邊的石凳上,紅裙少女正掩面而泣。
柳云遙并非安靜內斂的性子,哭起來自然也不是無聲無息的,動靜還不小,一邊抽噎一邊嗚嗚地落淚。
她手里的絲帕都已經完全被打濕了,看上去簡直能擰出水來。
旁邊立著一道高挑修長的人影。
玉塵仙尊仍然是一身白衣,佇立在樹下的陰翳里,上方花葉錯雜,在清俊面容間落下斑駁碎影。
他側過頭來,精致如畫的眉宇間沉浸著郁色,看上去很是不快。
蘇蓁早就熟悉這種神情了。
這家伙肯定要教育自己。
蘇蓁搶先道“我要出山,暫時不知多久會回來,可能幾日,也可能幾個月乃至幾年,按照門規,來給首座報備一聲,省得莫名將我當叛徒掛了懸賞。”
主要是拿不準時間,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說一句更好。
等她從那邊回來,大約就可以出師了,屆時就能徹底甩掉這些爛攤子。
蘇蓁不愿多言,轉身就走。
“蓁兒。”
背后傳來壓抑著怒意的聲音。
蘇蓁腳步不停。
她都想到他接下來會說什么,譬如斥責她對師妹使了那節憶之術,譬如說她如何混賬不顧忌師妹身體虛弱云云。
上輩子也就罷了,這輩子她知道柳云遙的血統,身懷惡咒是真,但那什么虛弱全是扯淡。
當然,肯定也怕她“傷”了師妹,讓師妹暴露出魔相真身罷了。
“你方才與什么人在一處”
蘇蓁已經走到門口,聞言駐足。
她回過身。
白衣青年從樹蔭里走出幾步,此時眉頭緊鎖,那雙漆黑的眸子浸著月色,靄靄浮光遮不住目中的冷意。
“你管得著嗎”
蘇蓁原本還想諷刺幾句,一轉頭看見柳云遙,頓時又沒了心情。
“師尊若是有閑心,比起問我的私事,不如問問你的好徒弟先前對我說了什么,我險些被人殺了,到頭來我竟是沒有同門情誼的那個。”
蘇蓁沒好氣地道“看來小師妹是覺得,我就該讓周子恒宰了我,那才是有情有義。”
“行了。”
玉塵仙尊疲憊地打斷了她,“云遙便是知道說錯了話,方才如此難過。”
說完手指微動,隔音結界橫空浮現,擋在了柳云遙身側。
“你師妹才堪堪練氣,魂魄虛弱,你對她使那節憶之術”
“她魂魄有沒有傷,師尊瞧不出來”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