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姨夫本來和傅西泠的爸爸在下圍棋的,聽見呼聲,以為一姨是被水燙到了,往廚房飛奔。
拖鞋都跑飛出去了,還嚇得臉色煞白。
“還有一次他們兩個置氣,一姨沒問他拿當月的工資,一姨夫出來喝酒都快哭了。”
講完這些事,傅西泠突然換了個角度,瞇著眼睛重新切入問題“想管我錢想嫁我”
時芷把手里剛剝開的薄荷圈糖打過去“想得美。”
在萬冉生活的那座南方城市的候機廳里,時芷曾有過一些迷茫。
那時候她很猶豫。
她不知道感情的羈絆究竟能帶來什么,也不知道承認喜歡,是否就會意味著給了對方傷害自己的權力。
這些問題在今天找到答案。
如果在像傅西泠家這種的溫馨環境下成長,她應該會更愿意相信,感情的羈絆是能夠帶來正能量的。
傅西泠的手機在響,一聲接一聲。他趁紅綠燈的時間看了兩眼,放出聲音。
說曹操,曹操到。
發來語音的是一姨,語氣特別嚴肅“西泠啊你說你,第一次帶著時芷回來,你怎么穿得烏漆麻黑的我連頭發都是去外面做了造型的,你下次注意點啊,人家那么漂亮呢,你坐在旁邊簡直沒眼看”
傅西泠舉著手機,氣笑了,扭頭看時芷“什么沒眼看,我還能不帥”
其實是帥的。
穿一身黑尤其帥,可能長輩理解不了。
可他歪著頭詫異地撇嘴表達疑惑時,嘴角那點笑就很邪氣,很蠱。
看他按著語音,憋屈地給長輩回復“我下次穿西裝全套。”
時芷忍住笑意,偏開頭,去看車窗外。
她一直以為,傅西泠和自己的動心時間差不多。
但他大伯母說的那些話
明明傅西泠送她去機場都沒有過太多情緒,會不會是誤會了
其實那陣子的事情,時芷自己也記不清。
她初到國外新環境時,確實是有太多事情要處理了,老實說,有那么幾天,對傅西泠這個人印象都很淡
回到傅西泠家,門口有兩個人正在按門鈴。
他問是什么事。
那兩個人指指身旁巨大的紙箱,說是過來送綠植的。何凡誠先生訂購的,傅先生或者時女士誰簽收都可以。
傅西泠拿圓珠筆簽了名字。
綠植搬進屋里,電話打給何凡誠,手機里傳來何凡誠八卦的笑聲“傅啊,收到啦”
“新接了綠植生意”
“什么生意,庸俗。我是聽說今兒時芷和你家里人吃飯,才送的。”
“送棵樹”
“什么樹,放尊重點啊。那玩意兒叫百合竹,百合,懂嗎”
手機開著揚聲器,時芷也聽見了。
她這個下午一直有些分心,只覺得綠植長得挺不錯。
沒想到傅西泠居然懂他發小的奇奇怪怪,還笑了笑“行,謝了。”
傅西泠把綠植挪到落地窗邊,枝干和葉片的影子落在地上。
時芷看著那些影子,想到付倩辦公室里那盆很高的龍血樹。
回國那天,她去找付倩。
付倩仍然穿著干練的職業裙裝,拿著噴壺,在給龍血樹頂端那簇細長的深綠色葉片噴水。
見時芷進門,付倩放下噴壺。
諸如“坐飛機挺累的吧”“恭喜畢業”這類寒暄只說了幾句,然后女強人坐進皮質轉椅里,開門見山地和時芷談了工作變動問題。
有兩個職位,對時芷來說都很不錯。
付倩認可時芷的能力,要她自己選,年薪上差個十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