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一眼就認出了太子專用的紋繡,謝玉山到這個時候,一直端方自持的容貌,終于微微有了些許變化。
他當日確實是一時疏忽,被這九皇子妃的演技所欺騙,落下了這個把柄。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原本內心所向自然是太子,可是他見到自己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兒子,神情竟然有了變化。
皇帝就像一個向來最滿意自己的雕塑的雕塑者一般,驟然發現雕塑之上竟有一道裂痕,如何能夠不驚不怒
他對著白榆說道“你且說,你為何會有太子的貼身之物”
白榆不忘禮儀,恭敬叩頭道。
“萬壽節前夕,臣女府中的下人,幾經輾轉將一個女子的遺物,送到了臣女的手上。”
“這遺物乃是膠州鴻雁大總管的母親臨死之前,被他親戚拿走的,現如今那個親戚家中有了困難,就想用這個衣物向鴻雁大總管換取一些錢財。”
“臣女聽聞之后,用一些錢財將這遺物換回,令人用九皇子妃的令牌,頻頻去宮中宴請鴻雁大總管。”
皇帝聽到這件事情還涉及了鴻雁,登時眸色更厲。
白榆未等他惱怒,立刻道“臣女有罪臣女不應該為了一己之私,妄圖結交陛下身邊的內官。”
“只是九皇子府內設施陳舊,九皇子失智心癲,無法撐起府邸,臣女一介庶女出身,又不善主持中饋。”
“臣女和九皇子過得捉襟見肘,陛下幾番賞賜都被臣女拿去變賣,買了些給九皇子補身子的藥物。”
“但是馬上要入秋了,府內的一些屋舍需要修繕,九皇子的病情有了起色,也需要更多的金貴藥物來治療。”
“鴻雁乃是內廷總管,若是與他哪怕有那么一點點的往來,每月送到九皇子府內的一應用品,都能好一些。”
“臣女不在乎房屋是否陳舊,但是臣女需要為九殿下尋覓珍貴草藥,也是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皇帝聽到這里,云里霧里,但是一腔的怒火逐漸積攢。
無論是對皇后對白榆還是對太子,包括對底下那兩個蠢兒子的怒火都已經無處發泄,已經堆積成山了。
而白榆繼續道“鴻雁大總管根本不理會臣女,臣女幾次三番約不到人,最后打著九皇子病情有所好轉,想要帶給鴻雁大總管看一看的名頭,終于把人給約出來了,鴻雁大總管答應與臣女在城郊的兀瀾閣見面。”
白榆到這個時候都沒忘了把鴻雁給摘出來,讓皇帝覺得鴻雁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才會去見面,總好過讓皇帝覺得鴻雁是去私會皇子妃。
白榆說“臣女那夜帶著膠州來的信物,是想好生祈求一番,讓鴻雁大總管以后多多看顧九皇子。”
“但是孰料那日臣女赴約,前來赴約之人卻并非鴻雁大總管,而是當今太子”
白榆的話音落下,大殿之內傳來了兩聲抽氣之音,皆是來自做了半天
背景版的一皇子和七皇子。
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料到,這件事扯來扯去最后竟然扯到了太子的身上
七皇子震驚得張開嘴都能看見胃了,一皇子則是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皇后的嘴唇直抖,側頭看向了太子,太子看了皇后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他也不知道這個九皇子妃到底是要做什么。
白榆繼續說道“臣女并不知道太子為何知道鴻雁大總管與臣女的約定,還借機假傳消息,讓臣女和鴻雁大總管錯過,著人領著臣女,去了兀瀾閣的富榮來水榭。”
“臣女見到來人是太子之后萬分震驚,當場跪地問好,只是”
白榆說到這里,低頭頓了片刻。
似乎是萬分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