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青靜靜躺著,耳側已聽到腳步聲,一深一淺,方圓十里外,她只聽到跛足少年一個活人。
連眼都不必睜,聽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在她面前停下,頓住。
一雙冰冷的手掀開她灰鼠毛斗篷,寒氣刺骨,半晌,少年終于開口,聲音嘶啞“你還活著嗎”
花又青柔弱地睜開眼。
烏鴉驚枝,落雪簌簌,恰如點點楊花。
她艱難地從地上半坐起,茫然看少年的臉,害怕地縮成一團,驚慌地問“這是哪里”
“玄武山,”跛足少年環顧四周,繼而彎腰看她,問,“你是玄鸮門的人”
花又青搖頭,她微微咬唇,不著痕跡施法催動,胸口鳳凰玉佩折明月光,這燦燦流光終于引起跛足少年注意,他一頓,臉色微變,忽而抬手,向她胸口襲去,直取玉佩
噼啪。
只聽白雪摧枝聲。
殷紅的血濺了花又青一身。
她完全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動作太快,快到花又青甚至未看到第三人從何處而來。只看到面前跛足少年雙目睜圓,面色灰白,手尚停在距離她鳳凰玉佩不足一寸的距離。
雪似鵝毛,悠然飄落,少年頹敗的手臂重重垂下,了無聲息。
一柄布滿鐵銹的劍完全貫穿他的胸膛,未開刃的劍尖滴著熱血。
驟然變故,花又青愣在原地,只看跛足少年轟然倒下,砸起一層薄雪飛。
終于看清瞬息間殺掉跛足少年的人。
是一個青年人,面容清朗,深眸高鼻,俊美無疇,雖手持銹鐵劍,卻一身潔凈白衣,衣袂如雪,翩若驚鴻,又似玉山飛白鶴。
松開手,他并未拔出劍,只饒有興趣地看花又青,緩步走向她,不疾不徐。
大約是右腿有恙,男人走路并不平穩,雪地上留下一淺一深的印記,不明顯,風一吹就散了。
花又青大駭。
她完全沒有聽到這人聲息。
更令她驚愕的是,這么一個人,無聲無息,就將“傅驚塵”殺死了。
那可是傅驚塵,縱使還是少年期,就已經毒若蛇蝎的大魔頭傅驚塵。
情緒紛雜間,那青年人已經走到花又青面前,他微笑看花又青,目光落在她胸口,溫和地問“剛才在樹上使的什么法子輕功不錯,師承何處”
花又青驚愕“你是誰”
他笑“傅驚塵。”
花又青僵了身體。
他
他才是傅驚塵
跛足,銹鐵劍,這個時間點上山拜師。
真正的傅驚塵,在暗中觀察了多久為什么她絲毫未覺
籠籠總總加在一起,花又青嘗試拿起胸口玉佩,試圖將劇情拉回原位“我,我”
真正的傅驚塵垂眼,也瞧見她那塊鳳凰玉。
“喔,”他抬起手,溫柔捧著花又青的臉,仔細看她面容,“和我的確有些像,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可惜,你似乎認錯了哥哥”
花又青想開口說話,但已經來不及了。
細微的噼啪聲,若積雪壓斷枯枝。
傅驚塵毫不留情地擰斷了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