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已經死了,在新城主抵達之前,整座城都處于混亂無序的狀態。
那些追兵已經成功被引開,花又青如今身體太小,不足以施展離魂法,否則,她定會找機會入定離魂,去看展林是否脫險。
過了永安城,雪停風歇,一輪明月當空照。
再次入玄武山,花又青平靜多了。
她終于知道自己上次為何沒能發現傅驚塵,他的輕功的確高,縱無登云術,左手抱她,亦能輕松站在最高的那株青松頂上。
青松冬不落葉,樹冠密如云,枝條蒼勁,傅驚塵一身白衣,又是在常人想不到的最高處,他能俯瞰整座山,靜觀其變,旁人卻難以尋覓他的蹤影。
花又青一眼就看到自己曾棲身的那根枝條。
上一次,傅驚塵就是如此,高高在上地看著她,觀察她,在她同那跛足少年說話時,干脆利落地殺了她。
不愧是魔頭。
還未入玄門,就已經能斬殺她這難得一見的天才。
歷史又將重演,只不過,這次的花又青成了看客。
沒了花又青的幫助,這次跛足少年幾乎是拼著命才反殺了那三人,自己也被砍掉兩條腿,氣若游絲地拖著殘肢,艱難往臺階上爬,竟也能爬到松樹下,拖出兩條熱滾滾的血痕。
確定周圍再無其他人后,傅驚塵抱著花又青施施然落地,花又青只在心中暗贊好功夫,在積雪上行走都不留絲毫腳印,氣息也穩,難怪她上次聽不出。
花又青穿著大紅色的斗篷,坐在傅驚塵胳膊上,被他單手抱著,走到那跛足少年面前。
微微俯身,傅驚塵問那樹下喘息的跛足少年“你的名字是什么”
跛足少年雖少了兩條腿,但眼中仍舊是有精氣,炯炯發明。
他看傅驚塵面善,不知不覺回答了他“趙凌云。”
“真是個好名字,”傅驚塵說,“可惜你要死了。”
死字一出,跛足少年震驚,他扶著松樹要起身,踉蹌著撲了個空,茫然低頭一看,哪里還能站的住雙腿都沒了同時被砍了雙腿,還能活么
他瞪圓了眼睛,雙手摸著殘肢處,驟然氣絕。
花又青默然不語。
少年方才已經死了,魂魄不知,提著最后一口生氣,只當雙腿凍僵,仍縮在這尸身中,經傅驚塵點破,一驚之下,氣亦散了。
梅香清冷,攏了花又青周身,好似晉翠山后山怒放的遍野寒梅,那是定清師父的埋骨之地,冬日清寒,花又青幼時常去那片地方玩,或折了梅花下山去賣,對這種味道記憶深刻。
只是沒想到,會在傅驚塵這魔頭身上嗅到相同氣息。
幽香的傅驚塵開口“他的名字不錯,襯著我的名字俗氣不少。”
花又青沒精打采“鐵牛哥的名字也很好聽,有種大智若愚的美感。”
傅驚塵繼續“我想換個名字。”
花又青看著遠方月光盈滿的雪路“換什么鐵馬還是金牛”
傅驚塵微笑“驚塵罷,你認為,傅驚塵這個名字怎么樣”
花又青點頭“甚好。”
真遺憾,不能看到他頂著“任鐵牛”這三個字入玄鸮門。
又走了兩里,花又青終于察覺到不對勁。
側身看旁側的樹木,她佯裝不知,委婉提醒“是鬼打墻嗎”
“不是,”傅驚塵鎮定自若,“我們進了玄鸮門的幻陣。”
花又青沒說話,她凝神靜聽,只聽到周圍一陣死寂,沒有風,亦沒有飄散的雪,更無尋常的鳥雀小獸。
這的的確確是一個幻陣,設在雪地中,渾然天成,完全地將這一方天地單獨隔絕開,首尾又相接,若是察覺不到,一直走到死,都走不出這幾步路。
定是高人所設,再加之雪地易令人目盲,天時地利,就連異眼都未感知到不妥。
她也并未嗅到殺戮類的術法氣息,證明設陣者并不想要他們的性命,至少,不會通過陣法殺人。
花又青再度委婉提醒“會是收徒弟的考驗嗎就像說書先生說的那樣,只要跳下懸崖還活著,就算通過考驗,能拿到絕世的武功秘籍。”
傅驚塵若有所思“你想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