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接近傅驚塵。
不知是否被她的書信震撼到,中午小白鴿咕咕飛回,紅喙啄翅膀,認真地梳理羽毛,并未帶來回信。
花又青掰開金開野帶來的那些酥餅,小心翼翼地喂給它,那些碎碎的餅屑里摻了酥油,小白鴿也愛吃。
蹭了蹭小白鴿的腦袋,準備午睡時,透過紙窗,花又青看到藍琴在院子中踱步。
她腿腳不好,天生的經脈損傷,每日都要繞著院子走好幾圈,堅持著。若長久不動,腿才是真的廢了。
花又青有些同情這個女孩子。
父親違背門規,一意孤行,致使災禍降臨在這一弱女子身上,十分不公。
怎么不讓天譴落在違規的那人身上,可見禁制也欺軟怕硬,只敢磨刀霍霍向弱者。
夜里下了密密的小雨,花又青剛展開信紙,琢磨著明日的信該如何寫,尚未想好,聽到外面緊密鐘聲。
原來是藍琴失蹤了。
藍琴雖在外山,卻是掌門唯一的女兒,霎時間,內派弟子亦紛紛出動,各顯神通,一寸寸地搜尋著她的下落。
花又青不欲參與這場搜尋,但見同院其他的孩子都出動,她也裹上衣服,決定趁亂多逛一逛。
她沒想到會誤打誤撞找到藍琴。
彼時夜涼如洗,雨落驚塵,烏桕樹下有著大片的荊棘,細若游絲的淡血腥味。
黑壓壓的池塘中無絲毫活物,花又青的異眼看得清楚,若不慎滑落,就沾落那暫時封印法術的符咒,跌入外門禁區。
腿腳不便的藍琴俯在地上,不知那池塘中是否有什么東西,生刺的荊棘藤纏著她的腳,直直地往下拽,她臉因失血而蒼白,瞧見花又青,她急切出聲“別過來危險”
這個尚未到豆蔻年華的小女孩,眼中含淚,已然力竭,泣不成聲,還在提醒她“別誤了你性命,你快去找人,我沒事的。”
怎會無事,荊棘拖拽她的速度愈來越快,再不出手,怕是轉瞬間,她就被池塘吞了下去。
性命攸關。
花又青默不作聲,她暗暗用玄術,才覺掐訣無效,那拖著藍琴一寸一寸向下的荊棘是池塘中的未知之物,那池塘表層就是一個結界,所有玄術都不能對結界內的東西起效。
眼看藍琴半只腳進了池塘,花又青不再猶豫,她不再用玄術,奔至池塘邊,半蹲身體,抬手向藍琴“來,我拉你”
嘩啦啦
黑壓壓池水高漲,花又青只覺胳膊一痛,她低頭,錯愕地看到藍琴將一捧水潑在她臉上;雖不痛,但她的術法卻被封印了。
花又青急急一退,而藍琴已騰水而起,惡狠狠,一腳踹在她胸口,聲音卻仍是柔弱的。
“受死吧”
花又青的身體尚小,失去術法保護,與普通孩童無疑。
她一個趔趄,整個人重重跌入池塘中。
急促下墜。
并未墜到塘泥中,這池塘是無底的
池塘連接著天空。
水云相接,池天互連。
穿水墜空,花又青驚詫發覺,池塘下又暗藏一小空間,鳥語花香,別有洞天。
墜落持續時間不久,她無術法護身,只祈禱不要跌在石頭上,并不想死得那么難看、痛苦。
上天眷顧。
她直直地砸到溫軟的東西上,只聽男子一聲悶哼,再無動靜。
竟然壓到了人身上。
花又青迅速坐起,錯愕地看著身下人的臉
傅驚塵
她謹慎伸手一探,大驚失色。
不好,還有呼吸。
花又青守著傅驚塵,一邊啃桃子,一邊等他醒。
約莫一炷香,傅驚塵終于悠悠醒轉。
眼看他睫毛微顫,花又青丟了桃子,撲上去,跪坐著,一頭扎進他懷中,腦袋拱他胸口,沾了桃汁的手在他衣服上狠狠擦了擦。
“嚶嚶嚶,驚塵哥哥”花又青抽噎,淚如雨下,“你終于醒了嗚嗚嗚嗚,兄長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昏倒在這里嗚嗚嗚,我好難受是誰是誰是誰如此狠心,竟然打暈了你”
傅驚塵未睜眼,溫柔握住她手腕“我不知是誰打暈我。”
花又青梨花帶雨。
“不過,”傅驚塵緩緩開口,“昏迷前最后一刻,我只看到你騎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