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驚塵手中茶杯啪地一聲碎掉,死死握住,面無表情“沒人告訴過你,睡同一個房間不叫同,房么”
一直沉默的梁長陽,終于開口,板板正正“傅師兄莫怒,請諒解不留師弟年紀尚幼,他天真無邪,口出妄言,莫同他計較。”
傅驚塵松開手,那碎裂的瓷質茶杯在他掌中竟化作一灘水,緩緩散落。
王不留疑惑不解“同房難道不是睡在同一個房間的意思嗎”
梁長陽震然。
素凌凌的水落在木頭桌上,靜靜地浸潤著。
這并不是什么障眼法,乃真正的轉化。
化瓷為水難道他已參悟轉化之術
“不留師弟,”傅驚塵淡淡,“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惡業從口出,莫損了青青名聲。”
王不留不解,還想再說話,被梁長陽扯下衣袖,悻悻然壓下去。
吃罷早餐,玄鸮門的回信剛好送達,同傅驚塵所說的一樣,那邊需要同姜國結盟,在這個節骨眼上,自然是要保證馮昭昭順利入宮。
花又青吐完后,也沒了胃口。
梁長陽私下給她包些包子,油紙裹著,有些涼了,送給她,特意說明,這些都是素的,一點兒葷腥也沒有。
花又青謝過了他,一口一口,勉勉強強吃了一個,剩下的暫且揣進懷中,預備著等餓了再吃。
他們修道之人,從此地啟程去京城,最多不過兩二日,可馮昭昭不行。
她乃肉體凡胎,無修為護體,亦不曾修習武術,若跟隨他們這般趕路,只怕剛到京城落下腳,下一刻她的五臟六腑便爆裂而亡。
為避免被偷襲,一行人只偽作成普通人,低調出行。
待啟程時,重新買了輛馬車,并幾匹高頭大馬,一人一匹,王不留騎驢。
王不留嚴重不滿“為何偏偏要我騎驢”
傅驚塵牽黑馬站在他旁邊,他身量高,就連馬也要比其他人高出一截。
黑馬性格暴躁,不滿意被人騎,桀驁不馴,傅驚塵握住韁繩,輕撫它的鬢毛。
撫摸兩下,黑馬猶煩躁踏步,來回踱步。
手停下,傅驚塵淡淡一掌拍在黑馬脖頸上,掌心發力,不留痕,痛感卻深,外人瞧不出什么,黑馬疼得嘶鳴一聲,嚇得王不留小灰驢也跟著啊嗚啊嗚直叫。
再度輕輕拍黑馬的脖頸,此次用了化解痛感的清
咒,高頭大馬不住顫抖,終于不再反抗,低著頭,順從地讓傅驚塵拉住韁繩,他一扯,它便乖乖地跟著走。
傅驚塵撫摩黑馬鬢毛,贊許“乖孩子。”
轉身,又平靜告訴王不留你身形纖弱,無騎馬經驗,更適合溫順的驢。馬匹不夠,你那匹小灰驢,本是給青青準備的,若非她腸胃不適,不便騎乘,你便要和我同行了。”
王不留略略思忖,果斷在“和傅驚塵同乘一馬”與“騎驢”之間選擇后者。
笑話,他又不是傻子,若和傅驚塵同乘,怕是半路就被暗殺了。
花又青捧著包子出來,她不想乘馬車,馬車太小,車廂里同時坐了馮昭昭和那個嬤嬤,已經夠擠了,再加她肯定不行。今晨又吐了許多,狹窄逼兀的空間會令她更加不舒服。
馬匹又不夠,她出來得晚,驢也分不到了,環顧四周,傅驚塵向她招手“上來。”
花又青輕快上馬,不忘提醒傅驚塵“你沒有飲酒吧飲酒不騎馬,騎馬不飲酒。”
傅驚塵一笑“哪里聽來的話”
“先生教的,不過他說的是,喝酒后不許御劍,”提到這里,花又青又痛苦捂頭,嘆氣,“又要對劍進行年檢了,每次年檢都要花一兩銀子,沒有年檢就不許在玄鸮門中御劍飛行。我開始覺得允許外門弟子學習御劍是個陰謀了”
傅驚塵嘆“看來我當初給你留的銀兩的確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