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往日里,妹妹少吃一碗飯,傅驚塵都要問上一句,今天這是怎么了
卓木自幼離家,沒什么手足情誼的經驗,只感受到一點。
傅驚塵轉性子了,如今的他,眼中當真是容不下任何分走妹妹注意力的男人。
群山寂寂。
花又青瞧開梁長陽房門時,他剛剛換好了新衣服,洗過澡,頭發還冒著濕氣,略有尷尬地請她坐下。
滿室都是白芙蕖的清雅香味。
花又青直奔主題,詢問白衣派的事情。
梁長陽略略一思考,告訴花又青。
“我之前的確向他們購置過一些丹藥,但效果不甚理想,”梁長陽說,“唯獨一味神仙丸,效力強勁。鎮痛效果極佳,我上次斷了一條腿,在沒有使用任何治療術的情況下,僅依靠這神仙丸,便挺過兩日,沒有絲毫疼痛感。”
花又青吃驚“竟有如此良藥”
“嗯,”梁長陽忽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躊躇良久,告訴花又青,“唯有一點不好,這神仙丸價格高昂,不是我能負擔起的。”
燈光映照,他頭頂上,束發的木簪有瑩潤的光澤。
不過是普通的桃木,簡單削皮雕刻的,無甚花樣,用得久了,平添一份柔光,棱角都磨得干干凈凈。
花又青心想,改天也買一粒回來,好好研究一下成分。
她勸“倒也無妨,尋常時無病無災,也不必買那神仙丸。”
梁長陽釋然一笑,同花又青解釋“青青師妹說的是,不過那神仙丸不僅有鎮痛生肌之效,還能令服藥者有飄飄欲仙之感。私下里,求道不得的人會專門去買來服用,說服下后感
覺能精力無窮盡,隱約窺見天機。
花又青沒聽說過。
大約是因為清水派太窮了,窮到接觸不到如此高端的藥材。
她問“如果我想要用藥,梁師兄可為我引薦嗎”
“先前相識的那兩名白衣派弟子,已經仙逝了,”梁長陽搖頭,“有人迷戀那神仙丸,卻無錢購買,會伏擊白衣派弟子。”
花又青不失望,謝過梁長陽。
她要離開,梁長陽又叫住她“青青師妹。”
花又青說“怎么了,師兄”
“那神仙丸效力雖強,但我服藥后,卻身體有虧空感,之后修養了許久,才恢復到原本狀況,”梁長陽叮囑,“我想,那大概是一時激進的虎狼之藥,青青師妹莫要輕易嘗試。”
花又青笑了,重重點頭“多謝師兄提醒。”
她打開門,夜間風涼,一陣涼風入戶,花又青不由自主地重重打了個噴嚏,喉間有淡淡癢意。
抬眼望,片片銀杏葉悠揚落下,恰是人間遍地黃金葉時節。
落葉時灰塵也多,風一吹,滿天飛揚。
她一時不察,被刺激到鼻子,又連打兩個噴嚏。
身后梁長陽送她出門,見花又青為飛塵所困,立刻取出純棉手絹。
掏得急了,一時間也未在乎儀容儀表,梁長陽只穿著寢衣便踏出。
匆匆以桃木簪挽起的頭發還積攢著濕意,發梢隱隱滴著水。衣衫亦未攏緊,松松露出鎖骨。風一吹,他身體隱隱發寒,主動往前一步,站在風口上,替花又青擋住這橫來的冷風。
在玄鸮門時的日子久了,久到少遵守世間男女大防之事。梁長陽不注意,一時間竟忽略了很多東西,比如其實不應當將手帕給另一個女子用,比如現在離花又青過于親近,近到超越了是兄妹的界限。
他將手帕遞給花又青“青青師妹。”
花又青毫無覺察,說了聲謝謝,正欲去接那,憑空中忽起一陣冷風,將那手帕輕飄飄地吹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