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大師姐常常說,手被凍過一次,之后便年年都會生凍瘡;
后來花又青才知道,哪里是年年生凍瘡呢分明是大師姐嚇唬她的說辭。大師姐這一手年年長的凍瘡,是因為很多雜事瑣務,不舍得讓師弟師妹們做,她親力親為。
“我后悔了,那個時候不該和師妹吵架,讓你費心,”花又青轉過臉,“對不起,大師姐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將臉頰貼在大師姐長滿凍瘡的手上,花又青說“但我也做了錯事,大師姐,我”
她猶豫很久,潸然淚下“我對一個壞人心動了。”
淚水落在那凍瘡上,將手掌暈出一片濕痕。
溫華君睜開眼。
她坐在自己的竹林小屋中,側身,聽得外面竹葉沙沙作響。
初春的寒氣還在,一雙手上,經冬的凍瘡隱隱作癢。涼意猶在,像有人在上面落了淚。
溫華君低頭怔忡,聽見二師妹楚吟歌的聲音“大師姐。”
溫華君笑了“怎么了,吟歌”
抬頭看,快正午了。
“沒什么,展林剛剛采買東西回來,也帶了藥,我給你煎好了,慢慢喝,”楚吟歌捧著碗,“我還擔心太燙呢,沒想到一路走過來,也涼得差不多了。”
溫華君溫言“放在桌上便好青青呢前幾天不都是她來送藥么”
楚吟歌眼皮跳了一下。
花又青被他們藏在了定清師尊和芳初合葬的墓室下。
那兩個奇怪的男子,在看完灰鼠皮斗篷后便禮貌告別了。
楚吟歌提防著,二師兄也多有戒備,一路望到他們離開清水派,才松口氣。
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以防萬一,仍舊將花又青藏住。
那是一個單獨的小結界,供奉著師尊和芳初生前的遺物。花又青倒是聽話,讓她藏起來,她便藏,沒有任何疑問,倒是二師兄,淚眼朦朧地叮囑青青在里面莫搗亂,也莫要出聲,還給她塞了一包新
鮮的蜜餞梅子果干,要她饞了就吃,悶了就睡。
不知道的人,還要以為這是一場生離死別呢
13想看多梨的不是吧魔頭你嗎請記住的域名
楚吟歌說慌“她今日來了癸水,肚子痛,偷懶沒練功,在房間歇著呢。”
“青青素日里已經很勤奮了,既然身體不適,又何必要求她苦練呢,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唉,”溫華君捧起那碗苦藥,一飲而盡,“我剛才還做了個夢,夢見青青長高了,這么高”
她比劃一下,淡笑“不知遇見什么事了,一直拉著我的手,哭著說想我,可憐極了。”
楚吟歌說“你光疼她了,也不知道疼疼我們幾個。”
溫華君喝完剩下的那些藥汁,將空碗輕輕放在桌上。
她眼角依稀堆起皺紋,同楚吟歌說“以前照顧你們的時候,我沒什么經驗,性子又倔遇到青青時候,我的心啊,是再也硬不動了。”
楚吟歌撒嬌“可別說了,你越說,我們越是羨慕她。你這樣,二師兄也這樣,都把青青看得像眼珠子,這么寶貝。”
“說得什么話,你們都是我親手養大的,我不偏心,”溫華君說,“吟歌,若有一日,我忽然失蹤,切莫去尋切記,切莫去尋。倘若我有不測,也不必替我尋仇,只好好照顧師弟師妹”
楚吟歌不樂意了,收走空藥碗“你在說什么話我看你現在還沒睡醒。”
溫華君笑了。
木屋外,竹林依舊沙沙作響。
施了隱身咒的傅驚塵皺眉。
他自是認識房內溫華君的,沒想到她竟然是清水派的人。
那夜同溫麗妃交手,中了他一劍。
后溫麗妃委婉同他講,此事要保密;傅驚塵答應了,還以為溫麗妃已經親手殺了這女人。
竟然沒有。
更驚訝的是,那日溫華君身上沾著青青的氣味,今日卻無了,干干凈凈,不沾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