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手為刃,花又青作勢要割破自己手掌,卻被傅驚塵牢牢控住手腕。
這一次,他沒有嘆氣,只是靜靜凝望花又青,平靜問“同樣的招數對我沒有半點用處,你以為你哭一哭,我就會心軟”
花又青眼角掛著淚珠,睫毛濕了一片,臉頰也干干的,滿是淚水結后的痕跡,哽咽“不然呢現在我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比那竇娥還要冤屈,委屈也
無處講。你叫我如何拿出你我血脈相連的證據你可有你我血脈不相連的證據”
“我有。”
花又青僵住“空口無憑,若還是你那些捕風捉影的猜測,說了也沒用,我斷然不會認。”
“不需要你認,”傅驚塵說,“還記得嗎當年你還居住在外山,剛從黑水塘脫身后回到住處的那個晚上,我去探望你,聽到金開野在同你糾纏。”
花又青渾身汗毛直豎。
她都快要忘掉了。
“他說,他的親生妹妹傾傾,大腿內側有一紅色小痣,”傅驚塵說,“還要拉你去見湘夫人,想要湘夫人為你驗身,替他證明。”
花又青說“不也是他單方面的揣測嗎這算得上什么證據”
“夢中我只當自己日有所思,方夜有所夢;若說金開野如此執著,我不是沒有懷疑過,先前看你大月退內側有小紅痣,我也只當是自己多想,”傅驚塵的手沒入她衣裙,垂眼看她,手指壓在那枚痣上,“青青,你現在能否告訴我,你身上為何有一模一樣的痣,紅色,如米小。”
“小紅痣這種東西,”花又青強硬,“你也知,我們是修仙之人,可以隨便變無變有。”
傅驚塵問“那你這個小紅痣,是故意變出來的”
花又青啞然。
傅驚塵平靜“若當真是你故意變出這個痣,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你潛意識中也認定金開野話為真你也想認他做兄長還有,青青,自我第一日夢到你,你便生著這枚痣,你何時”
“好啊你”花又青抓住漏洞,反客為主,不再自證,開始大聲反問他,“你剛夢到我,難道就立刻和我行這種事嗎況且,痣生在同樣地方,又有什么稀罕我渾身上下這么多痣,難道就只允許我一人長,不許其他人長相同的嗎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看傅驚塵不言語,花又青愈發厲聲“況且,你也知道是夢,夢里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因你一直疑心我是金開野的妹妹,才會覺得,我那個位置會有一模一樣的痣其實都是假的”
傅驚塵微微一笑,眼寂靜如冰“若我現在說,一切都是真的呢這不是夢,青青。”
涼風透窗。
花又青一個激靈,猛然坐起。
頭昏腦脹,大口呼吸,她好似剛剛奔跑過三個山頭,又似日行千里,周身泛著說不出的疲倦。
依舊是藥峰上,依舊是藥廬的小小房間,窗戶緊閉,只是那窗紙破了個洞,才會漏進幾縷幽幽風。
手輕輕拍著胸口順氣,花又青醒轉過神。
還好,還好。
終于醒過來了。
都是夢。
不過是一場
“青青”
耳畔忽聽聞傅驚塵的聲音,花又青僵硬住。
轉身看,只見傅驚塵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前,不知已經立了多久。
狹窄小房間,窗戶緊閉,唯一可以出去的通道靜
靜地屹立著他,身若青松,面如冠玉,悄無聲息,將求生的路堵得嚴嚴實實,現下正寧靜注視著她。
花又青一時間竟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中夢。
夢里他同樣穿這樣一件白衣,素紋素帶,不染臟污,也是如此,束發嚴正,端莊自持。
她捂住頭,叫了一聲哥哥。
傅驚塵緩步邁入,微笑“怎么了睡迷糊了怎么這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