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竊竊私語,打趣戚鈺分明是來找媳婦兒的,永嘉公主實在多余擔憂。
戚鈺聽見,還得意道“舅母都知道啦”
謝蘊“”
明知他來,多半是為了梁青瑤,聽見這打趣言語,卻依舊止不住的面色發燙。
混賬胚子
戚鈺蹭過來,殷勤問“你喜歡哪盆呀我去與母親要來給你。”
“多謝二爺,母親已經送了那株綠梅給我,不必勞煩。”謝蘊不動聲色的往一旁挪了挪,拉開兩人之間略顯親密的距離。
戚鈺沒發覺她的動作,嘴里嘟嘟囔囔道“誰家親娘做得這般周全,竟是不給我留些功夫使”
謝蘊啞言一瞬,只當沒聽見他咕噥。
誠然如她那日當街所說,戚二爺心善,莫說幾盆花卉,便是旁的他要緊的東西,心中有所虧欠,也能輕易給她。
“你熱嗎臉瞧著有些紅。”戚鈺歪著腦袋打量她,低聲道。
“今兒日頭好。”謝蘊微瞇著眼瞧向當空,避開他的目光。
戚鈺也順著她的視線瞧去,被晃得瞇起眼,附和點頭,“我聽聞,你們珍藏的書冊總是要趁著日頭好時,拿出來曬曬你可要曬我來幫忙”
謝蘊沒瞧他自告奮勇的模樣,只是淡聲解釋“姑蘇濕潮,是以需在晴日時曬書,但鄴都這般以北之地冷寒,無需晾曬。”
戚鈺頓時有些失望的哦了聲,抓耳撓腮的想,他要做什么才能討她歡心呢
好難哦。
一旁,陪在永嘉公主身側的梁青瑤,眼角余光瞥著那親密說話的夫妻,握著絹帕的手幾欲將掌心軟肉掐疼。
戚鈺那副小心翼翼討好的神態,她竟是從未瞧過。
猶記得,當日他初聞這樁親事時,抗拒的很,甚至為此與永嘉公主大吵一架,牽了馬要親自去將那傳旨之人追回來。
后被永嘉公主教訓一頓,更知那傳旨人已到姑蘇時才作罷。饒是如此,那段時日,戚鈺一點就炸,鄴都那幾個混不吝的紈绔子弟,路上遇見時,都要躲著他走。
當日,梁青瑤雖是悔憾不曾早些言明心意,但知他要娶的是謝氏才名遠揚的那位姑娘,心中更是不屑,無所懼怕。
她與戚鈺一同長大,戚鈺對讀書多厭煩,她最是清楚不過,謝蘊是重規矩知禮節之人,戚鈺偏生恣意慣了,二人日后必是怨偶,互看生厭,戚鈺不會哄著她,而謝氏那般才情才性,哪里忍得了這些這樁婚事不會長久。
但卻不想,戚鈺竟是對謝蘊上了心。
那日戚鈺本該吃回門酒,因馬場之事耽擱了,翌日回城時,他竟是急匆匆的往府里趕,那日她便滿心不安,直至前兒拉著程敬,在玉江樓遙遙瞧見他們時,心中駭然。
戚鈺很難討好,出身高貴,家中父母寵著,便是連宮中官家也疼寵他,即便惹了事,也都是大懲小戒草草了之,是以,戚鈺才能在鄴都橫行霸道,也慣得他那副不知收斂的性子,若是不高興了,誰的面子也不瞧。
就是這樣一恣意郎君,那日卻是伏小做低的跟在謝蘊身旁。
當時程敬也在瞬間變了神色。
更遑論,席間程敬對謝蘊多次試探之時,戚鈺更是體貼,多次護著。
從前戚鈺誰都瞧不上,身邊也只跟她多親近些,梁青瑤也不急,但如今出了這般岔子,她若是再不作為,只怕為時晚矣。
只可惜方才永嘉公主說了那一句,不然的話,今日這花宴倒是不失為良機。
謝蘊能感覺到那道視線在身上停留許久,手指捏緊又松開,半晌后,她唇角噙笑的扭頭,“郎君可喜歡這盆芙蓉”
戚鈺被她這突然親近的姿態哄得愣怔,叭叭兒的嘴一停,老實道“芙蓉糕好吃的。”
“那便與母親討要一盆吧。”謝蘊深吸口氣,穩住臉上的溫柔笑。
“你想要”戚鈺狐疑的瞧她。
分明他方才問時,她話中意思是有那綠梅便夠了的。
謝蘊微微頷首,余光掃過那張憋屈的臉,面上更是多了幾分嬌羞。
這副情態模樣,落在旁人眼中,便是新婚夫妻柔情蜜意。
眼瞧著,梁青瑤臉上神色愈發難看幾分,謝蘊姿態做足,頗有幾分小意溫柔的意趣。
戚鈺偷悄悄咽了咽口水,一時雄心起,拍著胸脯與她保證“放心,我定給你要來”
“多謝二爺。”
“咳你我夫妻,不必言謝。”戚鈺臉一紅,腳步慌亂的去了。
不過是幾盆花罷了,永嘉公主哪里會不依著他
戚鈺更是得寸進尺,挑了三盆開得最好的,當即便讓人搬去四宜堂。
“四宜堂”一旁梁青瑤聞言出聲,“鈺哥哥的院子,不是取名清風堂嗎”
白珠兒立馬捂嘴笑道“青瑤郡主都說的是哪年老黃歷了弟妹讀書多,進府后便改了四宜堂,瞧著二爺也歡喜的緊。”
這話,便是讓人心窩子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