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她會替凌清吟照顧好亓官大哥,只希望凌清吟也能安生呆在這里,別再鬧出亂子
凌清吟沒管離去的粉桃,她走了還省得礙事。
她的目光掃過昏暗的房間,只見窗臺上突兀地擺著一盆小白花,許是太久沒人照顧,它的葉子泛黃,嬌嫩的花瓣已然干枯。
凌清吟收回目光,視線再度落在了燕辭川身上,借著房內昏暗的光線,她細細打量著這個傳聞中兇殘暴戾,秒天秒地的大反派。
他身上的衣裳早已破爛地不能蔽體,隱隱可見一道猙獰的傷口自他的肩膀橫跨腰腹,暗紫色的雷光宛若游蛇般在他的血肉內蜿蜒流動,尚未愈合的傷口不過瞬間便已再度撕裂,周圍的血肉早已腐爛,一條胳膊以不正常的角度落在床沿。
其他地方亦是布滿了細碎的傷口,鮮血早已將他身下的被褥浸染。
染血的白發遮住了他臟污的面容,他的呼吸微弱的幾不可聞,像是隨時都有可能直接咽氣。
他的眼角與耳朵間透著絲血色,凌清吟隱隱記得,在他醒來之后,他的雙目失明,五感幾乎盡失,想必便是這時未能及時治療,留下了病根。
想著書中他竟然以這般凄慘的姿態茍延殘喘了數十年,凌清吟默默給他比了個大拇指,果然這大反派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她平日里受點小傷都要哭爹喊娘的,這種痛苦受個十來年她還不如直接嘎了,一了百了。
她在房內站了片刻,隨即忍不住嘆了口氣,她本來只打算過來借個地方,借著大反派往日的余威繼續混吃等死,然而當她看到氣息微弱的燕辭川時,她沉默了片刻,終是認命地走出房間,四處尋找水井,準備給他清洗清洗傷口。
若是再讓他繼續燒下去,他不死也得燒成個傻子。
這好歹是她接下來幾年的靠山。
就當是提前還他利息了。
凌清吟跑了許久,才在一處河邊打了盆水,她在房內找了一圈,卻連片靈草渣滓都尋不到,他的身上甚至沒有任何治療的痕跡,燕家那群人似乎巴不得他直接死在這個地方。
甚至在他昏迷的時候直接給他訂了個親事,凌家小門小戶的,只是燕家眾多附屬家族的一支,凌玖玖現在也聲名不顯,再怎么說,身份地位與他都不相配。
就連他們私自將人選換成一個小傻子,燕家都沒有半點意見。
凌清吟搓了搓手,她早就知道這世家大族都有些暗戳戳的陰私,沒想到今日竟讓她給碰上了。
要不是那個小傻子就是她本人,她還真要同情一下大反派
現如今還沒人知道他的本體是什么,但凡知曉了,哪怕中間恩怨再深,也不至于將他一個人丟在這等死,一條戰斗力爆棚的龍對于任何一個勢力而言,都是足以令他們瘋狂的存在。
那萬獸宗不過是供奉了條血脈駁雜的蛟龍,便已穩穩地壓了其他御獸宗一頭,更何況是這等上古都難尋的強大龍種。
她蹲下身,輕輕地撥開他凌亂的長發,只見他的頰邊亦有幾道細小的傷痕,傷口已然結痂,哪怕現在他的形容極為狼狽,只從他面部深邃的輪廓,也能瞧得出他定然容貌不俗。
凌清吟細細地看了他一眼,與時下流行的溫潤如玉謙謙君子不同,他的輪廓極為凌厲,垂落的眼睫于他的眼窩處落下圈暗色的陰影,哪怕是這般虛弱狼狽的狀態,依舊有種不近人情的冷酷漠然。
怪不得在那文中,醒來后的燕辭川還能令見多了帥哥美男的凌玖玖念念不忘,甚至還曾想過與他再做一次夫妻。
她伸出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只覺似是觸碰到了滾燙的烈焰,灼灼熱意燙的她立刻收回了手。
凌清吟擰了擰細細的眉頭,只見他額頭滾滿了汗珠,面色燒得通紅,連呼吸間都似是都帶著層熱浪,尚未愈合的傷口間已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