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穹眼神寂寂,和從前拒絕她時沒什么兩樣。
他甚至退后了一步,像避開馬車揚起的灰塵,眼神落在織金地毯上。
“你說句話啊”晉國公主帶著哭腔,絕望地催他。
他開口,是淡漠到冰冷的話“臣的話和從前一樣。”
晉國公主不愿相信,她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宋觀穹還是沒有一點動搖
面對拒絕,她猶如困獸,不知如何突破這堵冰冷的堅壁。
不是沒想過用強權壓他,晉國公主曾多次求請父皇賜婚,她相信,就算現在宋觀穹不喜歡自己,只要成了親,以后天長日久地相守,她再小意溫柔些,宋觀穹總會動搖的,
就算再無情,以他的君子風度,至少也會予她正妻的尊重。
甚至,晉國公主想過,以后允許他納妾,討他歡心。
可這些都沒有打動宋觀穹,父皇也不肯松口。
晉國公主氣得一時糊涂,才會答應下嫁江家三郎。
越近婚典,她越覺得自己錯得厲害,今天跑出來,她是把一切都拋下了的。
只要宋觀穹說一句,愿意要她,她就有抗旨的勇氣。
仍是得到這樣一個誅心的答案。
晉國公主容色戚戚。
宋觀穹無心看女人落淚,“臣還有事,在此先賀公主新禧,祝與駙馬早生貴子,恩愛百年。”
離去之心已是昭然。
話才出口,晉國公主直接落下淚來,“本宮不懂,究竟要何人,才能入你的心”
樣貌,出身,真心自己究竟哪樣讓他看不上
他怎么可能不喜愛自己
晉國公主這一問,宋觀穹便是不答,腦中也會浮現出了那張臉,眉間不耐隨之一散。
女子對心上人的情緒變化何其敏銳,一看他神色,便知確有其人,晉國公主面色更添痛楚,淚如滾珠。
“今夜,就當臣從未來過,公主今早將令牌還回去吧。”
宋觀穹說罷,客氣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淚眼中看著心上人無情離去,晉國公主滑坐在地,哭得聲調沙啞。
門洞開著,人已踏出游廊,被夜色吞沒。
老太監連忙進來帶上了門,喚侍女給公主披上外袍。
老太監嘆了口氣,勸道“公主,宋世子既無心,這姻緣強求無益,江三郎才貌雙全,前途廣大,又待公主真心一片,還送來了一串千金難求的菩提珠,將來定然夫妻美滿”
他將那串菩提珠捧了出來。
可深陷其中的晉國公主如何能看得開,“本宮是公主,要什么不該到手”
她緩緩放下遮面的手,淚水花了妝面,更添幾分癡狂,將菩提珠扯下,細線繃斷,珠子滾落一地。
貼身宮女也勸“公主,不日您就要成親了,還是”
“回宮去再讓人查清楚,近來哪個女人和宋觀穹走得近。”
見勸不動,老太監只能低頭應“是”
夏訴霜解下沾了酒氣的衣裳,打了個哈欠,有點遲鈍地進了凈室。
喝點酒是有好處的,現在已經困了,不至于為白日里見到的人睡不著。
凈室里霧氣氤氳,她昏昏地把頭磕在浴桶的邊緣,發絲打濕,貼在白玉無暇的脖頸間。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今天總感覺氣悶了好多。
“呼”深吸了一口氣,夏訴霜還了個姿勢繼續歪頭打盹。
飲酒的不適讓她忽略了屋中的些許異樣,狐貍卜卜怕水,一聽到水聲就跑到屋外去,不見了蹤影。
女使送晚飯進來的時候,夏訴霜才走出來,昏茫茫地扶了一下高腳花桌。
草草吃過飯,她眼睛困倦地半闔著,茶水漱過口,還不忘朝外頭喊了兩聲“卜卜”
女使說道“世子吩咐給小狐貍備新鮮的肉食,又怕腥味留在女師父房中,囑咐把吃食拿到耳房去,小狐貍如今怕是在那兒吃晚膳呢。”
夏訴霜去看,卜卜果然埋頭吃得興起,怪不得喊它都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