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穹根本未將徐玟案放在眼里。
“這有何難,徐玟身死之時,我就有意讓死士扮作女道,偽裝為當年虞家案的遺孤,僥幸逃出虞家后落草為寇,與周鳳西里應外合,截殺了徐玟,相信周鳳西為了也一定愿意領下這個罪過。”
他一向聰明,徐玟的案子從沒落下過,現在徐家死絕,不過是早些給出交代而已。
“當上大閣領的第一個案子你就敢糊弄皇帝,你膽子當真不小。”
宋觀穹根本不在乎,他拿盞的手一頓,問道“周鳳西幾時押解出京的”
時靖柳看看日頭,“半個時辰之前應該就走了。”
“那我師父是幾時走的”
時靖柳對他的提問始料未及,但立刻就能反應過來宋觀穹在詐他。
但宋觀穹詐的是他,看的卻是后面二人的神色。
來不及掩飾的怔愣,眉頭抬高舒張,眼睛微微睜大。
反應遲一分,已經足夠宋觀穹看穿。
近山近水并不愚蠢,但出于對主子的敬畏,還有站在時靖柳身后的松懈,才一時沒有掩飾好。
宋觀穹面帶蒼白,卻無一絲病弱之色,幽寒的眸子瞇了瞇,分外森冷,“我師父來過,是不是”
時靖柳仍舊淡定“憑世子對夏娘子做的那些事,她怎么會來。”
“近山近水”
二人趕緊跪下。
“她來了”主子的語氣如冰雪淋面。
“主子”
時靖柳道“世子莫要生了癔癥,你已經夠荒唐了。”
宋觀穹不管,“誰喂的藥”
沒人敢認領此事。
時靖柳無奈,他受傷怎么不把腦子一塊兒撞壞掉,這樣就省事多了。
想歸想,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你師父已經親口說,跟你恩斷義絕,今次救你是最后的情面,她說了,你再執迷不悟下去,只會一再禍害別人,我們騙你,是得了她的授意,也是為世子好。”
宋觀穹沒把他放在眼里,看向自己的兩個親信“是她交代你們騙我的”
近水汗濕衣襟,“主子,女師父當真是這么交代的。”
“她還說了什么”
“女師父說,您再執迷不悟下去,于任何人都不會有好處,然后就沒了。”
時靖柳道“她瞞著你,也是不想再被你糾纏了,世子,你也強求過了,該知道她不情愿,行不通就算了吧,夏娘子已盡了為師的職責,你做徒弟的,承了她的好,就不該逼人太甚了。”
宋觀穹聽罷,久久無言。
“走吧。”
三人離去,留他獨自坐著。
手撫摸過滄溟劍的殘軀,不知過了多久,幾聲蒼涼苦澀的笑自唇邊溢出,
“好,就如師父所愿吧。”
而后,宋觀穹只一意養傷,再未過問與夏訴霜有關的一個字。
他受傷三日,皇帝又提了一位副司,明擺著是要和他制衡。
在國之上,皇帝要定國公和許國公互為制衡,在寒鴉司中,與宋觀穹制衡的人,名為李興。
宋觀穹并未自亂陣腳,親自上了寒鴉司衙門,和那位新提的副司主見了一面。
李
興原為尚書都事,三皇子案中就是他主張肅清在朝三皇子黨,將當時在斜月觀的百官都檢舉了一遍,不少官員被下大獄,或在獄中被摧折而死,或被斬殺抄家,一時朝野風聲鶴唳,人人。
這樣的酷吏鷹犬,在此朝得到推崇,也證明皇帝的治國的手段變了。
他不再開疆擴土,而是盯著那些不滿于自己的苗頭,殘酷地打壓下去。
寒鴉司初立,徐玟案和老晉王的案子都算應付過去了,如今宋觀穹徹底放手夏訴霜離京之事,沒什么能讓他分心,正好跟這位副司主打擂臺。
李興是酷吏,專長嚴刑拷打,羅織罪名,和宋觀穹對陣還欠些火候。
他一邊和李興周旋,一邊還有余力將兩個案子妥善周密地處置好,且李興迫害的朝官之中也有無辜之人,他暗地要拉攏。
不過有些消息,宋觀穹不主動打聽,還是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