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宋觀穹所查與皇帝派遣的暗衛查得一樣,方證明他沒有私心,才能得皇帝繼續信任。
宋觀穹換了衣甲,出門對隨從吩咐道“這幾日李興要查徐玟的案子,照我吩咐的做。”
時靖柳恍然大悟,他說為什么是宋觀穹去,而不是李興。
“世子不會是故意露了那案子的破綻,讓李興知道的吧”
李興會推掉西北軍務,就是想趁宋觀穹不在,好好查一查徐玟案的貓膩。
至于老晉王的案子,宋觀穹還未查完,兇手就自己投案了,查不到他身上去。
可宋觀穹收拾的事怎么會不干凈,李興想要查出一點難上加難,偏巧此時知道,那就是宋觀穹故意的了。
時靖柳想知道的是,他故意放一點紕漏給李興,到底是想讓李興栽個跟頭,還是讓他推了去西北之事呢
宋觀穹將護腕緊了緊,大步邁出府去,見時靖柳一直跟著,他并不否認“李興為了抓我的把柄,連西北都不去了,我怎能不遂他愿呢。”
“李興留下是想扳倒你,你去西北,又是做什么”
宋觀穹腳步一頓“查軍務。”
姑且算他是。
時靖柳嚴肅下來“北庭都護府是一塊硬骨頭,國公爺不讓你管,信你沒看,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他受了重傷,想讓你在京中控制住局面,你不該走開。”
宋觀穹一點情面不留“他自己的事處置不好,就趁早掛印,正好不礙我的事。”
不愧是兩父子,一個賽一個的務實無情。
時靖柳輕咳了一聲“國公爺還說,你看上了自己的師父,跟喜歡上你自己的阿爹有什么區別,還干上陰司頭子,早晚天打雷劈了你,也不用留后了,世子之位讓給他小兒子吧。”
他覺得國公這話實在有失于偏頗,拿人家一個仙女似的美人跟他一個老男人比,那差別大過天去了。
宋觀穹猛地回過頭,整張臉都黑了。
“拿紙筆來”
隨從趕緊去取紙筆,宋觀穹在馬上揮毫幾筆,連那封沒拆開的信一起丟給時靖柳,“回信。”
時靖柳展開一看,赫然寫著“別養病了,帶兵打仗記得往敵兵刀刃上撞,你死了我當國公,讓你小兒子當世子又何妨。”
見多識廣如時靖柳都忍不住噴了。
敢咒自己老子的不少,這樣咒的還真沒見過。
這信他到底要不要送
宋觀穹看穿了他的想法,“且去送。”
時靖柳將信放進袖中,正色道“世子,你該知道,周鳳西也在西北,她定往那里去了,到時你會怎么做”
他不再看宋觀穹為了一個女人鋌而走險。
宋觀穹一揮馬鞭,眼底寒意乍起,“等我殺了周鳳西,你就知道我會怎么做了。”
殺了周鳳西的意思是和他師父永不會和解了
時靖柳立在原地,看著絕塵而去的駿馬,但愿他真能做到。
周鳳西和夏訴霜潛逃了一路,正在一處的窯洞中歇腳。
已近邊關,植被變得稀少,入目之處多是黃沙,這處窯洞很破舊了,廢棄在此,連木門都掉了半扇,洞里到處都是灰塵沙子。
不過能有一個容身之處已經不錯了。
他們一直被緊追著,只能往前,無法回頭,才無奈逐漸逼近了邊關。
夏訴霜找到一塊木板,將洞口勉強堵住。
周鳳西扯下一塊布條,將流血的手臂扎緊,“這些殺手真是難纏,他們是寒鴉司的嗎”
夏訴霜搖頭。
寒鴉司是新建的衙門,所有人都對其實力路數一無所知,她只知道這次阿霽沒有來,大概還在養傷吧。
“我來吧。”
她取出藥,將傷口周圍的衣料扯開,這兒沒有水,她只能扯下身上還算干凈的布料,給他擦拭干凈,才上藥,替他包扎。
夏訴霜道“咱們該找個村子借宿一宿的,有口水喝也好。”
只是邊關人煙稀薄,漫無邊際,誰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會有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