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乘著夜色極為低調地去見了掌門。
子苓和桑桑并肩進來的時候,掌門目光在桑桑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還沒察覺出什么不對勁,等他扭頭和子苓說了兩句話,才猛地又盯著兩人看了幾眼。
在他火熱目光的注視下,桑桑打了個哈欠,掩蓋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拽了拽子苓,眼角有了點淚光,困頓地靠在他身上“夫君,困”
兩人一直十指相扣的手這才分開,子苓低頭望著桑桑的神情滿是溫存,伸手將桑桑攬入懷中,看著少女的小臉埋進胸口眷戀地蹭蹭,寵溺地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溫馨的畫面看得掌門一陣牙酸,還有點嫉妒地酸溜溜道“師弟,你們這是”
子苓耐心等桑桑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才抽空回答掌門師兄“師兄,我已經與桑桑結為道侶。”
道侶
這可不是個輕易能說出口的詞,掌門看著一向溫柔端莊的師弟如今將一片芳心都交付出去的模樣,一邊擔心師弟萬年老樹一朝開花怕不是被妖奴蠱惑,一邊羨慕他能光明正大地與相愛之人共度余生。
在這種極為糾結猶豫的心態下,掌門不由得留心觀察起桑桑往常收到子苓恩惠的人不少,但沒有一個人能借機接近他,這小妖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讓子苓動了凡心
他不過好奇多看幾眼,視線就被子苓不動聲色地隔開“師兄喚我回來有何事。”
沒想到師弟醋意還挺大掌門暗中腹誹,面上正經地談論起最近的傳聞“你和你那徒弟是怎么一回事”
子苓沉默不語。
與桑桑在一起的時候,他刻意忘卻了之前發生的事情,這才勉強克制住心魔,可有些事情發生了便沒有挽回的余地,子苓喉嚨干澀,啞著嗓子與師兄訴說了一切。
他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沉,桑桑靠在他懷里,聽著他的心跳和頭頂傳來的低落訴說,尾巴默默環在他的腰間,手臂也跟著環上去,學著子苓的模樣一下一下輕拍他的后背。
子苓回應了這個溫暖的擁抱。
聽他描述完之前發生的事情,掌門有一種“果然來了”的感覺。
他們師兄弟幾個之前就十分擔心子苓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他選擇了一條“救濟天下”的道路,在弱肉強食、殘酷的修真界中天真直白如孩童,自他游歷歸來后,在師尊詢問他未來的道時,他思索良久,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我見世間苦難,憐惜天下蒼生,子苓自幼得到師長庇佑,如今也希望盡綿薄之力,回饋眾生。”
他以一種近乎奉獻的姿態突破了金丹、元嬰、出竅、化神
現如今,子苓距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這一步他卻走了足足三千年。
掌門看著他臉上脆弱又迷茫的神色,胸口的濁氣突然散去,發出一聲長長的喟嘆。
“師弟,”他背著手,在這位天資聰穎、受萬人景仰的仙尊面前,難得擺出了師兄的架子,“你著相了。”
子苓沒有說話。
他何嘗不知自己陷入困境,明明是那么簡單淺顯的道理,可偏偏他在自己認定的“道”上走了太久,久到他已經無力抽身。
他的沉默給了掌門不好的預感,掌門少見地,略顯慌張地走到他面前,伸手緊扣他手腕上的命脈,感知他的狀況。
心魔勉強得到壓制,可造成的損傷實實在在產生了。
師兄弟二人的心情都低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