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騫側目看去,只來得及看到一截粉色衣裙,一個背影落荒而逃似的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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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芙綿不清楚他們有沒有發現她,可她害怕被發現,即使她也不算做錯什么,只是恰好撞見他們不甚體面的一幕而已。
然姚芙綿從未見過那種場面,早就在慌亂中失了方向,害怕被樹枝割破臉,一邊擋住臉一邊提裙逃跑,衣裳臟亂得如何她也無暇顧及,被石塊絆倒就繼續爬起來。
林中的鳥兒也因她的聲響振翅飛走,姚芙綿早沒了玩樂的心思,想要快些回到女郎們的所在之地去,假裝不曾見過方才那一幕。
等她好不容易跑出林子,卻不知下一步該往哪邊去,腳下是一片小山坡,她眺望底下,發現一片身影。
許就是江馥所說的,今日游春的郎君們。
姚芙綿立刻朝他們跑去。
人多,即使李騫追上來也不敢對她如何。
離郎君們越來越近,姚芙綿果真在其中發現江硯,立刻喊出一聲“表哥”
然她的嗓子因極致的緊張而發不出多大聲音,又跑了會兒她再喊一聲“表哥”
“你們聽,是不是有什么聲音似乎是一個女子”
其中一人打趣“張兄,你莫不是念想羅女郎想出了癔癥,早說了你一同帶來也可,我們不會有什么意見,哪有什么”
話音未落,他們確確實實聽到聲音。
眾人回首,朝后看去。
江硯亦回首,看清是姚芙綿。
姚芙綿知他看到她了,雙眼一亮,欣喜之余不甚踩到足下裙裾,踉蹌幾步朝前栽去。
她以手肘撐地,又朝前滑了幾寸,幸而沒摔到臉。
姚芙綿顧不及去看,抬起頭淚眼楚楚地看向江硯,又喊了一聲“表哥”
眾人循她目光望向江硯。
有人問“懷云兄,找你的”
江硯皺了皺眉,走上前去。
“何故如此慌張。”
他俯身伸手,正欲扶起姚芙綿,看到她身上的塵土時一怔。
姚芙綿剛來江府就在他面前狼狽過一回,此刻也無心整理儀容,生怕江硯嫌她這模樣將手收回去,立刻雙手緊緊攀住他的手。
好在江硯并未將她甩開,她得以借他力起身。
站穩后,江硯才松開她的手,又問一遍發生何事。
“我、我”姚芙綿不知要如何解釋,總不能將方才目睹的荒唐無恥之事告訴江硯,江硯高風峻節,那等污事說給他聽都是對他的一種褻瀆。
急中生智,姚芙綿低聲道“我與馥娘來此踏春,我走得遠了一些不幸與她們分散,后來失了方向,如何都尋不到人。”
想到方才的事姚芙綿心有余悸。
“后來我看到表哥了,我想快些見到你”
故而才跑得那樣慌亂。
姚芙綿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眸中還噙著淚水,我見猶憐。
其余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原來是心切。
在場的郎君對江府近日的事略知一二,知曉姚芙綿就是那位與江硯有婚約的女郎。
江硯過市會有無數女郎向他擲花,目光也大多在他身上,他們只能淪為陪襯。
江硯婚事若是定下,那些女郎沒了機會,以后可不就能多看他們幾眼。
他們對此樂見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