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
姚芙綿回到江府時已近黃昏。
江顯的那幾位好友待她很熱絡,熱絡到近乎討好。
姚芙綿一日下來很盡興,自來了洛陽,已許久沒有男子像這般討她歡心。
她手中還拿著一只干草枝編織的蝴蝶,是其中一位郎君隨手編了送她的,姚芙綿瞧著有趣,歡喜地收下。
他們嘴上說著將她與江馥當做妹妹看待,但真實想法究竟如何姚芙綿豈會看不穿,裝作不知罷了。
而姚芙綿與他們確實沒有任何逾越之舉,連坐在食案前都與他們保持距離,因此也不必對江硯懷有愧疚。
想到江硯,姚芙綿加快步子往琉纓院去,問起琉纓院的侍者,得知江硯遣過人來找她。
姚芙綿片刻不歇地往皓月居去。
不知江硯得知她不在時會如何想,畢竟昨日是她執意將今日約好。
姚芙綿步子走得快,但心里的慌張還是敵不過她此刻的好心情,待她走到皓月居都累得有些氣喘,鬢邊的發微濕。
她讓侍者進去幫忙通傳,好在江硯愿意見她,看來似乎并未生她的氣。
姚芙綿一見到江硯,便手足無措地停下,站在那里,氣還未喘勻就先叫一聲表哥。
“我、我今日并非有意”姚芙綿吸了口氣,剩下的話未繼續說出口。她既打算跟江馥出門,就該有今日會失約的心里準備。
然她還是跟著江馥出府去了。
說再多都改變不了她失約的事實,她垂著眼,面上一片自責“表哥,對不住,我知錯了。”
然而讓姚芙綿再選一次,她大約還是會去看打馬球的。
江硯一言不發看著她,不予回應。
姚芙綿抬頭看一眼江硯,江硯站在那處,一如她第一回見到他時的淡漠。
“我、我來了洛陽之后一個好友也無,從前在揚州還時常有人來尋我出去。”姚芙綿低著頭,眼睫眨著眨著眼尾便紅了,聲音越發低落,“除了馥娘,無人會來找我一道出去游玩,若是拒絕,下回再有機會不知何時,我便只能一直待在府中。”
姚芙綿抬起頭,眼尾泛紅,眼中有瑩瑩淚意。
“便是出去了,我也記得與表哥的約定,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表哥,期盼能快些回來。但那些人很熱切,馥娘亦玩得很盡興,我怎好先說我回來”
江硯眸光微動,從姚芙綿蹙起的眉心到被她咬住的下唇。
唇瓣被她咬得殷紅,鬢邊的濕發黏在臉上,有幾絲因她說話唇瓣一開一合被被她含進口中。
但她無暇顧及,似乎是急切地想要尋求他的諒解。
“表哥”
姚芙綿的嗓音越發柔軟,隱隱含了哭腔。天色越來越暗,她那雙眸子在其中卻顯得格外明亮。
姚芙綿抿了抿唇,江硯若是再不松口,她當真是不知再說什么好,指尖下意識蜷了蜷。
那只草蝴蝶還被她拿著。
姚芙綿往前走幾步,將她與江硯之間的距離拉短。
她試探地去觸碰江硯垂在身側的手,見他沒有抗拒,才拿起他的手,將那只草蝴蝶輕輕放進他手心。
“這是我路上撿到的蝴蝶,送給表哥,表哥莫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