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痕從耳前到下頜,不算短,但細微的一條,難以發現。
江硯原本只在一旁觀望,李騫的矛頭卻指向他,想是當時為躲避擦到樹枝所致。
他眉目輕皺,抬手想去觸摸,手腕卻在半空被人攔住。
不輕不重的力道將他的手滯在半空,隔著衣料,他仿佛能感受到姚芙綿手心的熱度。
分明不該如此。
“表哥別用手。”
江硯看到姚芙綿另一手從身上拿出一方帕子,想要替他擦拭。
她眉心緊皺,眼里流露關切疼惜,于他來說無知覺的一道痕跡,卻好似讓她揪心不已。
手帕的溫涼觸上臉頰,江硯微抬下頜,避開。
姚芙綿手上動作一頓,難過地收回手,抿了抿唇,索性將帕子塞到江硯手中。
“表哥自己擦吧。”
這一舉動好似惹惱了她,姚芙綿提裙轉身跑開,跑兩步又停下,不情不愿地轉過身,又因生他的氣不肯與他講話,而是對江硯身后的肅寂道“傷處莫要碰到水。”
肅寂看一眼江硯,再看向姚芙綿,頷首。
而后姚芙綿便離開了,口中似乎還說著一些埋怨的話。
*
姚芙綿兀自與江硯置氣。
她沖進營帳將他抱住他都不曾將她推開,不過是替他擦一擦臉,有什么好躲的
興許是之前江硯都躲不開,才讓她有了可乘之機。她當時按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就該按住他后腦,讓他如何都躲不掉。
姚芙綿將當時場景重新在腦中安排一遍,這才舒坦一些。
姚芙綿故意冷了江硯幾日,雖然她清楚江硯必定樂見其成,但又不好太快去找他。
這兩日她不是與江馥待一塊,便是形單影只地去欣賞春花。
姚芙綿雪膚玉貌,身形婀娜,每回都引得不少郎君為她駐足。
這日,有一郎君策馬從林子趕過來,一手握韁繩,另一手像是在護著懷里的什么東西,在姚芙綿面前翻身下馬。
“這幾日都見女郎在此處賞花,想必是個愛花之人。我在林子深處尋到一些看著還不錯的,女郎若是不嫌棄,還請收下。”
他方才懷里護著的正是口中說的花。
好幾朵鮮紅的花,花頭有拳頭那么大,花瓣層層疊疊,盛開得正艷。
花如此漂亮,必定是摘下不久便被送來,姚芙綿心動想接,可余光卻瞧見江硯與宋岐致往這處走來。
兩日不見,也不知他臉上的傷如何了,若是留疤
思及此,姚芙綿眉心緊緊皺起。
宋岐致遠遠地就看見姚芙綿被人獻花,示意身旁的江硯看去。
“姚娘子果真深受郎君們的喜愛。”
江硯順勢看去,看見姚芙綿為難地蹙著眉心。
兩人逐漸走近,聽見姚芙綿拒絕的話。
“多謝郎君好意。”
姚芙綿面前的年輕郎君唇邊笑意一僵。
“你不喜歡”
“不是”姚芙綿輕聲解釋,“我心有所屬,無法接受郎君好意。”
語畢,她朝江硯看去,與他目光在半空交接。
好片刻,江硯才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既如此,祝娘子得償所愿。”明白姚芙綿的意思,眼前的郎君不做多糾纏,祝愿一句后如來時那般策馬離去。
姚芙綿暗暗惋惜遠去的紅花時,江硯與宋岐致已走到她附近,宋岐致停下與姚芙綿問好,江硯不得不駐足。
“宋郎君安好。”姚芙綿笑著與宋岐致問候,笑意淡了些才朝江硯道,“表哥,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