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芙綿頓時僵住,回頭看去,果然是李騫。
此時天色尚早,附近不乏有人走動,何況江氏人大多都在附近。
姚芙綿料定李騫不敢對她輕舉妄動。
她后退一步,方才的喜悅只剩下警惕:“一些小事,不足以與郎君道也。”
“是嗎?那娘子可否告訴我——”李騫朝她逼近,饒有興致道,“方才你在江懷云的帳中待了那么久,是與他做了什么事?”
姚芙綿不想與李騫有所接觸,但亦不敢貿然跑掉,否則激怒李騫,以他的性子未必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危害她。
“我與表哥之事,與郎君無關。”姚芙綿的手無措地抓著裙擺,目光四巡附近有無相識之人,“郎君若真是感興趣,表哥營帳就在附近,可親自去問他。”
李騫目光流連在她嬌艷的臉上,欣賞她懼怕,但又不得不冷靜與他周旋伺機尋找機會逃跑的模樣。
他哈哈大笑兩聲,“我確實對你們二人之事無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你。”
李騫步步緊逼,姚芙綿步步后退。
“郎君慎言……”
“你上回窺聽我與妹妹交談,上上回窺探我與他人快活。”李騫笑得陰沉,“娘子若非對我也感興趣,何故幾次三番如此。”
姚芙綿驚于李騫的無恥,然李騫行事風流不羈,說出多再下流的話也是正常。
“我不明白郎君在說什么。”
李騫哼笑,擡起下頜睨她。
“江氏雖如日中天,但未必能一直如此。江懷云可給你的,我也可以。娘子若是改變主意,歡迎隨時來找我。”
待三皇子掌權,首要便是打壓世家,屆時江氏必定首當其沖。而作為三皇子母族的太尉府,只會節節高升。
姚芙綿心中不適加劇,再不想與李騫虛與委蛇:“我心中只愛慕表哥,再容不下他人。望郎君往后莫要再說這些話。”
李騫只盯著她冷笑,姚芙綿皺眉與他告辭。走了兩步見李騫沒有追上來,立刻提裙頭也不回地跑掉。
*
消氣之后,姚芙綿的日常便恢復那項去找江硯的行程。
一來是為了與江硯多相處,二來是為了躲避李騫。
李騫忌憚江硯,只要她在江硯身邊,李騫不敢對她如何。
江硯比在江府時要空暇許多,時常留在帳中讀書謄抄,姚芙綿就在一旁看著他書寫,或是會替他磨墨。
然而一直如此未免太過無趣,外頭春花正好,姚芙綿也想出去走走,只是害怕又遇到李騫,便問江硯要不要與她一道出去走逛。
江硯略一沉吟后只是道:“你若想去,可讓馥娘陪你一起。”
姚芙綿遂不再言語。
一次晌午過后,姚芙綿照常過來找江硯,坐在他對面拿起墨條研墨。
江硯鮮少開口,只會在姚芙綿問完話后應答幾聲,是以姚芙綿不說話,便無人開口。日頭暖融,帳中安靜無人聲,研磨的動靜逐漸消下去,姚芙綿一手撐臉,眼皮沉沉昏昏欲睡。
直到發出一聲細微的輕響,江硯擡頭看去,姚芙綿已經趴到案上,臉頰墊在臂彎,呼吸勻長輕緩,顯然是睡了過去。
江硯沉默看著她露出的半邊臉頰。
這幾日姚芙綿都會過來,陪他在此謄抄,然于她而言必定枯燥無趣。
只是因為心中愛慕他,想要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所以才如此嗎?
“表哥……”
正沉思,聽到姚芙綿的聲音。
江硯目光微微一動,溫聲問道:“何事?”
然姚芙綿無任何醒來的跡象,方才只是她的一句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