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芙綿明白江馥的好意,笑著與她道謝。
“我都知的。多謝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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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后崔忱如當初說的那般來江府拜訪大夫人,大夫人熱切地招待他。
崔忱母親是鄴城人士,而鄴城的銅雀瓦硯極有名,此回便讓崔忱帶了幾方硯臺過來。
因上回在瀧水寺相遇姚芙綿也在,是以這回崔忱來拜訪,大夫人也叫上姚芙綿去會客廳。
江氏的幾位平輩都在,平日里讀書最多,得知崔忱帶了硯臺,清楚那不是市面上隨意就能見到的,都期盼能分到一塊屬意的回去。
當崔忱將裝著硯臺的箱匣打開,幾人都探頭過去看,目露喜愛。
江硯亦平靜看去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
而姚芙綿注意到了。
崔忱帶的硯臺不算多,只夠分給在場的平輩。
硯臺種類不一,各有各的特點。
大夫人笑道:“芙綿先選一塊去吧。”
姚芙綿微訝,意外自己也能選一塊,況且還是第一個。
她走過去,目光微微一動,從其中拿了一塊辟雍硯。
擡起頭時,恰好撞上江硯視線。
她微怔過后眨了兩下眼,而后若無其事地望向別處,嘴角浮現笑意。
別人見了只會認為她是因為得到一塊心儀的硯臺而喜悅。
江硯亦收回眼,垂下眼睫,眸色晦暗不明。
即便姚芙綿一句話都未說,他卻能猜到,她那塊辟雍硯是為了他拿的。
接著是其他人上去挑選,無一人發現方才兩人眼神的交匯。
江硯是長子,族中長輩對他的教導便是要溫良恭儉讓,尤其是謙讓,對他耳提面命。
正如從前長輩拿了些什么東西過來,他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急躁,只有等其他人都挑選完,才可以輪到他。
如此才能體現他的胸懷和寬容。
當其他人在挑硯臺時,江硯只是站在邊上,平靜得置身事外,即便硯臺不剩一塊,他面上的神色也不見一絲惋惜。
崔忱懊惱沒有多帶一些,江硯反而溫聲寬慰他切勿因此介懷。
江硯寬容大度,是眾所周知之事,在場的人都不覺得有何不妥。
何況江氏要什么硯臺沒有,此刻其他人也是認為新鮮得緊,才如此想要罷了,江硯未必想要區區一塊硯臺。
*
“芙綿,你來江府也有一陣時日。認為江府何處有意思,帶阿忱去看看。”
姚芙綿被大夫人留下來帶崔忱在府里走動走動,其余人陸陸續續散去。
大夫人既如此說,姚芙綿只得頷首應下。
崔忱興致很高,姚芙綿帶著他在府里走了大半個時辰,直到他要離開時還意猶未盡。
姚芙綿遵照大夫人的指示送崔忱出門,崔忱離開前,目光灼熱地看著她。
“我……可否再來找你?”他強調道,“是來找你,與其他人無關。”
崔忱這話的意思,他相信姚芙綿能明白。
姚芙綿沒必要裝傻充愣,垂下眼為難道:“此舉不妥。”
“為何不妥?”崔忱追問,“莫非你……”
姚芙綿在崔忱的注視下緩緩頷首,用只他們二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我與大公子有婚約在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