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用手捂住一只眼睛,姚芙綿趁此機會立刻跑出去。
“臭娘們!你找死!”
疼痛讓那人邁不開步伐,他氣急敗壞地將手里半截粗重樹枝扔過去。
姚芙綿被砸中后背,只覺五臟六腑都遭到沖擊,疼得她發出一聲悶哼。
那人的同伴已經發現這邊的動靜正在趕過來,姚芙綿不能停下。
她的體力不比那些人好,擔心被追上,慌不擇路地跑到一處長滿雜草荊棘的陡峭山坡。
此時的她已經力竭,索性護著臉任由自己滾下去……
*
當初聽聞姚芙綿與江硯婚約只是誤會時讓崔忱高興了好一陣,尚未來得及做什么,又得知姚芙綿與宋岐致婚期都定下了。
而后這次與妹妹崔瑗奉母親之命來拜訪大夫人,才聽說姚芙綿在成婚之前不知所蹤。
崔忱心情大起大落,即便此刻在堂中面容溫潤含笑,聽著妹妹與大夫人笑談,心思早已飄去遠處。
“你們二人若是沒什么要緊事,不若留在江府待幾日。”
大夫人和藹笑著,看向崔忱。
崔忱這才回神,看了眼妹妹,才對大夫人說道:“府里還有些事待忱回去處理,阿瑗倒是可以留下來,只是她性子嬌縱任性,怕是會給姨母添麻煩。”
大夫人笑道:“阿瑗怎會是麻煩。”
崔瑗立刻附和,嬌嗔地瞪向崔忱:“你才是麻煩。”
崔忱笑了聲:“你從前貪玩,總是使喚那些小郎君去給你摘花取草,慢了你還不高興,他們見了你便躲得遠遠的,除了我,誰還受得了你?”
崔瑗被說得羞惱,偏又無法反駁,不滿地哼了聲:“我才不稀罕兄長,我偏要留下來,到時定要讓你看看,我與府上的郎君女郎們相談得多歡!”
“瑗娘真要留下來招人嫌?”崔忱慣常如此打趣自己妹妹。
崔瑗氣得瞪圓了眼,快速思索著如何反擊,目光不經意看到靜坐在一旁的江硯,怒氣霎時消散,語氣忽地變輕柔許多。
“我若留下來,表哥可會嫌我?”
江硯坐在那處,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分明共處一室,他卻恍若對這一切置身事外。
他眼睫低垂,聞言眸光微微一動。
表哥厭惡我嗎?
我只在意表哥一人的看法。
他擡起頭看向崔瑗,眼底的情緒已消散,語氣如湖底深沉的水般平靜。
“瑗娘若留下,江府上下皆歡迎。”
崔瑗咬著唇收回眼,很快又瞪向崔忱,似在得意。
崔忱笑而不語。
閑談間,已將崔瑗住哪間院子的事定下,待她想回去,崔忱再來接她,或是江府派人送她回博陵。
在笑談聲中,有侍者來向江硯稟事,江硯聽畢,起身與大夫人拜辭。
“孩兒有些急事需要處理,先行告退。”
江硯在朝中身居要職,又得圣上賞識,政務繁忙是常有的事。
江府中有不少雜事也是江硯在處理。
大夫人清楚他這陣子忙碌,并不多過問。
而后江硯又辭別崔忱與崔瑗,轉身離去。
江硯背影頎長挺拔,步伐沉穩平緩,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不見。
他膝上的傷還未好全,然只要走路端正姿態便看不出任何異樣。
離遠了正堂,肅寂走上前說道:“馬車已在外侯著。”
江硯頷首,片刻不停。
膝上的痛楚因急促的步履變得清晰,隱藏的跛足逐漸顯露出來。
江硯并不在意。
已找到姚芙綿的下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