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一瞬,他又接著道:“你若信得過忱,可先隨忱去博陵避一避,待宋世子回洛陽,我再護送你回來。”
姚芙綿等的便是他這話,聞言面上露出些許驚喜,很快又攢眉蹙額,似在為難。
“此舉……可會給郎君添麻煩?”
“不會。”崔忱斬釘截鐵,“恰好瑗娘留客江府,你以江氏人在我府中作客,既能掩人耳目,亦無人敢置喙。”
博陵與洛陽距離恰好,既可用來躲避江硯,又可隨時探聽宋岐致是否回來的消息,再適合不過。
“既如此,這段時日便叨擾郎君了。”
*
昏暗的地牢內,求饒的哀嚎聲接二連三,間或夾雜幾聲痛苦的呻.吟。
“大人,您、您放過我吧,我只是見她孤身一人想要關切幾句,不料被她誤會,還將我臉劃傷,我真的沒有想做什么……啊——”
肅寂手中的鞭子利落地揚起又落下,鞭子抽在皮肉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被鞭撻之人疼得渾身冒冷汗,有道血痕從他額頭劃至眼角,顯然是被利器所傷,因他掙扎的動作又冒出鮮血,流進眼睛里。
“后來如何。”
江硯站在不遠處,地牢亮著的燭火照亮他一半面龐,另一半隱在陰影中,俊美的臉上此刻滿是陰沉,漠然看著這一切。
那人面對肅寂尚還敢胡言亂語,此刻被嚇得哆哆嗦嗦,身上的痛楚麻木得他快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
他不敢說出實情,旁邊的同伴為了能得到寬恕,毫不留情將他出賣。
“都是他!都是宏九的錯!他想調戲那女郎才會被劃了一刀,那女郎跑遠了宏九還將手里樹干砸向她!”
那被叫做宏九的人見被同伴背叛,立刻轉頭啐他一口。
“閉嘴!”
宏九知大事不妙,辯解道:“我、小的太疼了,這才一時失手……”
如此蹩腳的借口,肅寂未等說完又落下一鞭。
這幾人的底細在被帶回來時已經查清楚,都是游手好閑的無賴,專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肅寂看向江硯,待看清他此刻眼神,遂又揚起鞭子,一下一下往宏九身上落。
發現姚芙綿的線索后,肅寂跟著江硯立刻趕過去,然到時,寺廟已不見姚芙綿身影,只有幾個地痞在那處圍著火堆,口中不停地唾罵。
彼時肅寂聽著他們謾罵的內容,心都不禁涼了涼,好在了解之后清楚姚芙綿并無性命危險。
已經派人循著姚芙綿滾落的那個山坡去追尋,還未傳來消息。
“主公。”
有侍者端來碳簍,里面裝著在寺廟剩下來的柴火,一些樹枝端末的灰白處還在冒熱煙。
江硯看向宏九,平靜道:“砸她的是哪塊,找出來。”
宏九不知江硯為何如此問,戰戰兢兢地指了一塊。
江硯看也未看一眼,轉身出了地牢,只留下一句。
“讓他全吃下去。”
*
出了地牢,明亮的日光刺得江硯瞇了瞇眼。
侍衛已將姚芙綿變賣的首飾都找回來,包括被她當破布一般扔掉的那套華麗的羅緞錦衣,此刻都完好無損地放在皓月居里。
寧愿吃苦頭都不肯回到他身邊。
江硯冷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