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在姚芙綿的一番示好之下,江硯總算氣消,不再提起與宋岐致有關之事。
關于魏刺史是通敵叛國的主謀一事,實在令姚芙綿震驚。
反叛是死罪,待罪證被找到,魏刺史一家都逃不過發落。
姚芙綿想起宋岐致曾與她說過,他與魏瑤交好另有緣故,想來便是以魏瑤做幌子,好暗中調查有關魏刺史的罪證。
魏瑤若是知曉了她父親的所作所為,又發現宋岐致待她好另有目的,雙重打擊之下,也不知她能否承受得住……
但這說到底與姚芙綿無關,亦不是她能干涉的,她感慨過后便不再多想。
他們白日趕路,夜里宿在驛站或是客棧,如此過了幾天,離洛陽越來越近。
落到江硯手里,姚芙綿只能隨他回去洛陽,江硯答應過,待他事務處理完,會送她回去揚州。姚芙綿也只能再信他一回。
許是趕路的緣故,加之時常待在馬車里,睡得晝夜顛倒,姚芙綿感覺自己身子有些不適,胃腹似餓似痛,卻說不出具體的感受。
到了傍晚,恰好抵達驛站,今夜便宿在此處。
安頓好后,姚芙綿倒了杯熱水喝,喝完并不能緩解身上的難受,她蹙眉摸了摸小腹。
江硯見她如此,問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適?”
這種感受與某些時刻有些像,但她的癸水一向來得準時,每月相差不過兩三天,距離她下個日子還有七八日。何況她來了癸水身子也僅是輕微墜痛,不曾這般。
她午時食欲不振吃的不多,興許是胃腹空了才會如此。
“想是有些餓了。”
江硯看她一眼,沉默不語地出門去。
江硯離開后,姚芙綿并未好轉,她走到榻邊坐下,下腹的痛楚越來越清晰,疼得她受不了地弓腰。
額頭后背不斷冒出冷汗,浸濕鬢邊的發絲和身上的衣裳,姚芙綿感到一陣心慌,這才想到應該去找醫士,她甫一站起,立刻腿軟地跪伏在地。
疼得她感覺自己要死掉了。
她在這一瞬間想了許多,倘若她就這般死去,阿父便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何況她還有許多事想做,怎能就這般死掉……
“救……”她虛弱地開口,撐著手臂想要爬出去外面尋人。同時有些懊悔方才不與江硯說清楚,也不知他是去了何處,怎的還不回來。
她眼前開始一陣一陣地發黑,忽的聽見房門被人打開。她艱難地擡起頭,只模糊地看見一身影愣在那處,而后像是什么東西被打翻在地,緊接著是一陣急促又慌亂的腳步聲。
“芙娘……”
江硯將姚芙綿從地上抱起,腦中有片刻空白,連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都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江硯來了,姚芙綿像是找到依附,緊緊攥著他衣料,埋首在他衣襟,小聲地啜泣。
“表哥,我好痛……”
*
醫士火急火燎趕過來,神色凝重地替姚芙綿查看,片刻后,問道:“女郎可是來了癸水?”
姚芙綿喝過一碗止痛的湯藥,此刻已好轉許多,面色仍是蒼白的,搖搖頭。
醫士頓時皺起眉,又問起日子,得知還有七八日,眉頭擰得更緊。
江硯問道:“可有大礙?先生直說無妨。”
“女郎這癥狀,應當是癸水之癥,不過這日子離得遠了些……”
醫士又問起姚芙綿近來是否勞累過度,可有食用過寒涼之物。
姚芙綿驀地想起自己從江硯身邊逃離后,躲在破敗的寺廟里時常是冷餅就著冷水一并下肚,夜里擔驚受怕睡不好,白日才渾渾噩噩地小憩片刻。后來去了博陵崔府才有所改善,只是很快又隨崔忱來晉陽,一路繼續風餐露宿,她有時疲乏得吃不下東西,又不想崔忱認為她是個麻煩,偷偷將那些食物分給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