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靜極了,她很快入睡,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人打開發出細微聲響,心有憂慮的姚芙綿立刻從夢中驚醒。
錦竹見姚芙綿醒了,有些無措道:“娘子,是奴婢吵醒您了嗎?”
姚芙綿坐起來,抓了抓乖順垂落在臉側的長發,嗓音帶著剛醒的倦軟。
“無事……讓你打聽的事如何了?江家主可回來了?”
“回來了。”想起方才向家仆探聽的事,錦竹心有余悸,“不知是發生何事,江家主一回來便叫了大公子去祠堂,據聞臉色瞧著很差,似是慍怒不已……”
姚芙綿一顆心高高提起,嗓子發干,愣愣問道:“后來呢?”
錦竹搖搖頭:“后來的事便無人知了,不過半時辰后江家主才從祠堂出來,雖臉色并未好轉,但似乎也未責罰大公子,大公子在江家主離開后不久也回了皓月居。”
看來江巍的確對江硯帶她回來一事心存芥蒂,也不知江硯與江巍說了什么,江巍是否還想要江硯要她性命……
姚芙綿蹙眉沉思,瞧見錦竹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問道:“還有何事?”
“大公子命人送了湯藥過來。”錦竹縱使滿腹狐疑,仍是坦白說道,“那侍者還未離開,說是要等娘子醒來,親眼見您喝下去……”
姚芙綿最初仰慕的人是江硯,如今又與宋岐致解了婚約,此行還一同回來,江府的人都在傳她與大公子關系匪淺……
自清楚腹痛根源之后,江硯讓醫士開了方子給她調理,回洛陽的路上,他每日都要監督她喝下那濃黑發苦的藥汁。
姚芙綿煩躁不已。
都什么時候了,還如此明目張膽,生怕旁人不清楚他們二人如今是什么關系不成?
可想起那段時日,姚芙綿對江硯又不全是怨懟。
她有時馬車坐得疲乏,渾身酸疼,江硯會帶著她騎馬。馬上裝著舒適的馬鞍,姚芙綿側坐在江硯身前,他便環著她,不緊不慢地踱步。
在她食不下咽時,江硯也會找來燉了排骨的蓮藕湯,她才會多吃兩口。
正因如此,姚芙綿才越感煩悶。
她想要完完全全地與江硯撇清關系,二人卻是越來越糾纏不清。
她不情不愿地去見了那侍者,當著他的面將尚且熱著的藥汁一飲而盡,又讓侍者回去傳話,她已經無礙,江硯不必再多此一舉。
*
如今的江府對姚芙綿而言是個暗含危險的地方,她行事言談多了幾分小心謹慎,唯恐有人借此發難。
江馥來尋,姚芙綿也樂意與她待在一處。
“你與宋仁安……”這件事在江馥心中憋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問出口,“你們二人當真要解了婚事?”
姚芙綿本意是與宋岐致解了婚約之后好正大光明地同崔忱相處,哪料到事態會變成現在這般……
事已至此,姚芙綿也有些無奈:“的確如此。是我同他無緣。”
宋岐致尚在晉陽,姚芙綿打算待他回來之后,二人再共同與宋祎明說。
“那你與我堂兄,可還——”
姚芙綿臉色霎時一變,急忙做出噤聲手勢,惶恐地回頭看了看,見無旁人路過才松了口氣。
“我與大公子之事,馥娘便當不曾發生過,往后莫要再提了。”
江馥見姚芙綿如此抗拒,只好不再多問。
江卓來找江馥,恰好聽到姚芙綿那句話。
心想,她還算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