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有事直接尋我便可,不該去為難芙娘。”江硯溫和道。
“若是我說的話你會聽,我何須從芙綿身上入手。你如今當真是翅膀硬了,為了一女子與我作對。”大夫人怒氣不消,又似有失望,她直直看著江硯,江硯神色堅毅,迎著她的目光未有絲毫退縮,似是鐵了心如此。
大夫人最后無奈嘆息一聲,做出妥協。
“要娶芙綿可以,母親不反對。只是,將她納做妾室即可,正妻之位仍是要留給望族貴女。”
江硯面色依舊平靜,甚至稱得上是和沐。
“孩兒只會娶芙娘一人。”
“你……”屢次被忤逆,大夫人再無和顏悅色,皺眉斥道,“你可知你在說什么?江氏榮辱都系與你一人身上,怎可任性妄為!”
江硯自幼被當做未來家主教養,一言一行都循規守矩,恪守江氏家訓,無論長輩要他做什么,他俱言聽計從。
他只需乖乖地按著規定的路走即可,待順利接任家主之位,大夫人也算圓滿完全重任。
大夫人對江硯的順從習以為常,從未想過他會反抗。
她無法容忍江硯的反抗。
“若你無法撐起江氏,要你何用?”
江硯擡眼看去,平靜開口:“母親究竟是擔憂我今后無法撐起江氏,還是怕自己日后無法再掌控我?”
“你……”自己管教了二十余年的人,大夫人從未見過江硯露出這種眼神,一時啞口無聲。
江硯的存在便是為了江氏日后的榮耀,倘若他不能以江氏為先,此時此刻的他根本不會出現在此處。
想起那些過往,想到自己多年來的心血,大夫人氣到渾身顫抖,端莊嫻熟的教養也無法壓住一身惱恨。
“懷云,你究竟是被姚芙綿迷得鬼迷心竅,還是本性如此?”
早知江硯會是今日這般模樣,當初她無論如何都不該同意江巍的提議。
替旁人養大的親子,到頭來卻是這個下場,倒顯得她實在可笑。
江硯見大夫人氣極,低聲同她賠罪。
大夫人冷笑連連:“你已經糊涂了,連母親的話都聽不進去。看來,只能盡快將芙綿送走,只有你再見不到她,才會恢復清醒,是不是?”
江硯眼睫微動,語氣寒涼。
“母親若執意如此,便別怪孩兒不孝。”
大夫人積攢的怒火終于在這一刻爆發,只覺自己多年來的付出都是在自取其辱。
“你竟敢威脅我?”大夫人雙目赤紅,盛怒的話語帶了輕蔑,“果真是血脈相連,與那低賤的舞姬如出一轍!”
話一出口,大夫人恍然回神,這才意識到不妙。
她細細打量江硯神色,與尋常無異,瞧不出有一絲一毫的驚詫。
她收斂怒意,放緩語氣。
“你今日將母親氣得不輕,待你父親回來,自去領罰。”
“是。”
江硯面色平和地應下。
“至于你與芙綿的事……”
大夫人頭疼地捂住額頭,卻未再說下去。
“母親乏了,你退下吧。”
江硯恭敬拜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