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還有不少被平南王收攏的寒門庶族,在平南王離開后,都走過來將江硯圍得水泄不通,爭先恐后地同他討教,希望能得他指點。
江硯站在人群當中,溫雅的面孔因那道傷口多了幾分凌厲之色,態度依舊是溫和的,既無任人宰割的卑微,亦不恃才傲物。
姚芙綿怔怔看著,突然想到什么,目光下移,落在他身側的手。
他的手掌被紗布纏繞,只余修長手指裸露在外,平靜地垂在身側。
她自醒來后還未見到江硯,此刻見了他,也不知該說什么好,看他安然無恙,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甚至是有幾分高興的。
姚芙綿下意識想要走過去,才剛邁出一步,便被李騫擋住。
李騫好整以暇道:“姚娘子這是要去何處?”
“可別忘了自己如今是什么處境,由不得你來去自如。”他對姚芙綿身后的侍女說道,“將姚娘子帶回去。”
“姚娘子,您隨奴婢回去吧。”
姚芙綿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跟著侍女走。
最后她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江硯也正望著這處,兩人目光短暫地交匯之后,又被旁人擋住。
*
柏奕后來對城門發起進攻,當他看見城樓上的領兵之人是江硯時,目光先是有些躲躲閃閃,定了定心神才鎮定下來,義正辭嚴地大聲責罵江硯叛變,敵我不分。
江硯不與他多費口舌,從容布局設陣,將柏奕打得回去洛陽搬救兵。
柏奕撤退之后,平南王一鼓作氣,整頓兵馬,領著眾人朝洛陽逼近,想要直接攻打朝廷。
待安營扎寨完畢,為了鼓舞士氣,借著上回江硯打勝仗的名義,平南王在營中準備宴席慶賀。
姚芙綿聽聞了此事,焦急得在營帳里走來走去。
宴席少不了推杯換盞,江硯若是不飲酒,難免惹人起疑,可若他病酒一事為人所知,難保往后不會有人借此害他性命。
侍女走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名胡姬。
這些胡姬大多是軍中其他將領的姬妾,天寒,卻個個身上衣裳單薄,然也因此可清晰地瞧見豐盈窈窕的身姿,眼波流轉,一舉一動媚意橫生。
姚芙綿連連后退,警惕道:“你們要做什么?”
其中一名胡姬笑盈盈道:“娘子不必害怕,今夜軍營里舉辦宴席,奴家來給娘子打扮打扮,好帶娘子過去。”
姚芙綿抗拒地又躲又退,奈何她們幾人一起將她抓住,使得她動彈不得。
一番掙扎無果之后,姚芙綿穿著胡姬給她換上去的輕薄紗衣,腰間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額上墜著寶石流蘇,剛走出營帳便冷得瑟瑟發抖,無奈又縮回去。
可又想到是去宴席,她又強撐著走出來,抱著胳膊跟她們走。
胡姬們事情完成,各自散去,只侍女領著姚芙綿前往。
營帳模樣大差不差,侍女有些辨認不清,而姚芙綿不被允許出來,更是認不得路。
又拐過一個營帳之后,瞧見前方有火光,還有歡聲笑語,兩人快步走過去,卻被一人擋住去路。
借著幽暗的火光看清來人,姚芙綿幾乎一口氣堵在心口,氣得險些昏過去。
李騫目光輕佻地在她身上打量,方才飲下的酒在這時作用,只覺口干舌燥,喉嚨發癢。
他上前直接抓住姚芙綿手腕,又讓侍女退下,挑眉道:“打扮成這模樣要去勾.引誰?”
“放開我!”姚芙綿使勁想要掙脫,但奈何李騫手勁太大。
醉意使李騫思緒更加混亂,他本能靠近:“你的好情郎打了勝仗,風頭正盛,營中將士想方設法地要往他身邊塞美人,可惜他江懷云不知好歹,無福消受。你去了又如何,長夜漫漫,他不懂得欣賞,你跟著他也是浪費……”
“何況那江懷云有什么好,呆板無趣,自身難保,你不如跟了我,不但能體會世間極樂,榮華富貴更是享之不盡……”
姚芙綿聽得幾欲作嘔,李騫若是再不放開,她就要惡心得吐他身上了。
下一瞬,腰間橫過來一條手臂,一股強硬的力道之后,姚芙綿被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將她籠罩,姚芙綿雙眼睜大,心腔驀地一片酸脹,幾乎要忍不住流淚。
手腕痛得發麻,李騫甩了兩下,已經清醒許多。
他目光陰狠地盯著來人。
“江懷云,你又壞我好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