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江硯的嗓音比寒夜還要冷上幾分。
“李騫,我早說過,你若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無言對峙半晌,李騫吐出句“喪家之犬”后恨恨離去。
夜色昏暗,方才江硯只來得及認出姚芙綿身形,此刻瞧清她的衣著,不禁愣了愣,而后深深皺眉,解下外衣給她披上。
他的衣袍寬大,姚芙綿被裹得嚴嚴實實,衣袍還留有他身上的溫熱,寒意被驅趕,舒服得讓姚芙綿打了個顫。
姚芙綿解釋自己并非故意穿得單薄,是不知何處來的胡姬按著她給她換上的。
聽畢,江硯已猜到緣由,平南王這是將姚芙綿當做他的獎賞。
姚芙綿病才剛好,若是因此再感了風寒……
江硯臉色冷下去。
姚芙綿看著江硯沉默不語的模樣,再聯想自己這陣子日日夜夜被監守的處境,埋怨道:“表哥為何不早些來找我,你可知他們將我看得極緊,我氣都快喘不過來。”
“平南王不許你我相見。”江硯有些無奈,“今夜正是因我擊退柏奕,才允你出來見我。”
若非席上要應付那些難纏的將領,他本該來得更早,也不至于會讓姚芙綿遇到李騫。
此處風大,江硯牽起她手,領著去往別處。
“既是為表哥辦的宴席,表哥就這般離開了可會有事?”
江硯不以為意道:“以我由頭犒勞將士,實則我在與否并不要緊。”
平南王看似看重江硯,實際上對他軟硬兼施,好讓外人以為投靠他可得到重用,如此一來還能讓朝廷對江硯更加憎恨,斷了江硯的退路。
姚芙綿擡眼看他,見江硯眉目清朗,目光清明,的確不似醉樣。
她的操心總是多余的,江硯這樣精明的人,不管身處何處都能游刃有余,不會讓自己置于險境。
江硯帶著姚芙綿去了他的營帳。
門簾關上后,江硯給她倒了杯熱水,又走回門口,似乎對著外面的人吩咐什么。
姚芙綿捧著手中杯盞出神。
她有許多話想問江硯,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真要一直在平南王手底下做事不成?
江氏自古以來都是忠君之士,江硯若不能洗刷罪名,往后回去勢必要遭非議。
何況平南王成敗未定,即便勝了,當真還會重用曾向當今朝廷效命的江硯嗎?更有可能是烹狗藏弓,提拔平南王自己的親信。
若是敗了,朝廷也會追究江硯罪責。
無論何種結果,都是進退兩難。
更重要的是,平南王用她來牽制江硯,她也只能被綁在這處,跟著顛沛流離,不知何時才能回去揚州……
最后,姚芙綿什么都沒問,幽幽嘆出口氣。
江硯走過來,在她面前坐下,說道:“這陣子你暫且與我同住。”
姚芙綿在他身邊,他也好照看。
姚芙綿愣了一愣,問道:“平南王可會應允?”
“無需擔心。離下一個郡有些距離,在此之前平南王不會用到我。”
平南王只需要江硯去對付那些棘手的將領帶的兵馬,至于軍中籌謀布局,一直是防備著江硯。
既無需江硯,困著姚芙綿也無多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