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們收回手,未跟著上前,嘟囔一句“這破天真冷”后閉眼繼續睡。
侍女跟著姚芙綿走了一陣,冷得直跺腳搓胳膊,不耐道:“娘子還是回去等吧,兵馬若是回來消息自然會傳開。”
姚芙綿根本無法等待,見侍女冷得難受,對她道:“你若受不了,便先回去吧,不必擔心,我不會跑掉。”
侍女有所動搖。
此刻營中寂寂無聲,許多人還在睡夢當中,只有零星幾名守衛醒著,昏昏欲睡。
何況姚芙綿一個女子在營中又無幫伙,還能跑了不成?
“那、那奴婢回去等著娘子,娘子可要早些回來。”
姚芙綿應好。
侍女離開后,姚芙綿又獨自走了一段路,軍營出口她去不了,可她也不知自己該去何處。
她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驀地在一陣靜謐中聽到被人刻意壓低的談話聲。
且這人聲音很熟悉,不正是每日都要到她跟前討嫌的李騫?
而另外一個聲音,聽著更像是……女子?
姚芙綿直覺不會是什么好事,但若能從中聽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去瞧。
李騫對面的女子披著大氅,帶著兜帽。
這一幕似曾相識。
姚芙綿認出來那是李文蓁。
李文蓁,她怎的會在此處……
兄妹二人正僵持不下,李文蓁語氣含怒:“阿兄,你的所作所為,是陷李氏于不義之地!”
“父親迄今還以為你是無奈才歸降平南王,一直向圣上為你求情,若他知曉你早已叛變……此事若被圣上知了,李氏上下難逃一死……”
像被說中痛處,李騫沒什么好臉色:“無須你多管,我自有打算。”
“這還能如何打算……”李文蓁失落失望。
叛變是誅九族的大罪,即便太尉親妹妹是圣上最寵愛的妃子,李氏也要落個誅九族的下場。
李文蓁知李騫在平南王的軍營中,瞞著太尉府眾人,不顧性命之憂千辛萬苦來找自己兄長,想要勸他回頭。
她剛來時險些被當做潛伏的奸細,坦言自己是李騫親妹妹,而李騫又受平南王重用,那些士兵這才半信半疑地帶她進來見李騫。
可李騫卻趕她回去,自言自己并非自保歸降,而是早有預謀。
李文蓁又驚愕又失望。
世族之間的爭權奪勢少不了勾心斗角,可從太尉府未有過不臣之心,從未想過背叛當今朝廷。
李騫知她是擔憂自己安危,又見自己妹妹形容憔悴,尋到此處必定吃了不少苦,猶豫過后,才坦言道:“你放心,我不會連累太尉府。”
“我歸順平南王麾下,是一早便與三皇子商量好的。借平南王之手鏟除太子勢力,之后我再與三皇子里應外合,剿滅平南王。”
三皇子與太子明爭暗斗之事,不算秘密。
太尉府是三皇子母族,自是擁護三皇子。
李騫早做好了決心。
倘若他與三皇子的計策成了,太子被廢,平南王兵敗,三皇子即位后,他便是勞苦功高的功臣。
屆時無論地位權力,皆是唾手可得,再一舉滅掉江氏,太尉府便能一躍而上,取而代之,朝中再無人可掣肘。
倘若最后出了差池,無法順利除掉平南王,讓平南王入主洛陽,這也無甚緊要,平南王不知他的底細,依舊會為他的付出給他加官進爵。
無論何種結果,對李騫來說都是萬無一失。
他自然不會認為有第三種情況。
太子勢力被削弱,江硯自身難保,太子還拿什么跟三皇子、跟平南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