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蓁聽得啞口無言,李騫口中的每一句話都令她驚駭不已。
同室操戈自古屢見不鮮,成王敗寇。
但為了權勢不惜殘殺手足,不顧大晉那些遭受戰亂苦難的百姓,不惜一切代價引狼入室,這樣一個人坐上高位,當真能夠穩固大晉、成為百姓敬仰的皇帝嗎?
“事情真能會如你所想的那般順利嗎……”李文蓁不寒而栗,“若事情敗露,便是死路一條……”
“少說些晦氣話。”李騫不以為然。
“總之無論三皇子還是平南即位,俱不會威脅到我。”想到什么,他又笑起來,“至于太子,有三皇子給他暗中使絆,如今他還沒了江懷云給他出謀劃策,不足為懼。”
聽李騫提到江硯,李文蓁眼睫動了動,問道:“兄長打算如何對付江郎君?”
“無需我對付,江硯已經回不來了。”
李騫緩緩笑起來,得意暢快之色言溢于表,雙手興奮得禁不住發抖,使他的面龐看上去扭曲又癲狂。
“我暗中給上黨郡報信,告知他們江硯要去攻城,讓他們提前設好埋伏。”
不僅如此,連江硯帶領的兵馬情況,李騫俱一一詳細地報信給上黨郡郡守。
除非江硯未卜先知,否則縱使他有天大的本事,都無法全身而退。
李騫的話一字不漏地落入姚芙綿耳中,聽得她渾身發冷,雙手緊緊捂住嘴,以防自己不慎發出聲音。
李騫著實可恥可恨!
姚芙綿懊悔不已
早知今日,當初太尉要打死李騫時,她無論如何都不該讓江硯出手阻攔。
就該讓李騫被活活打死!
她與江硯今日的處境,竟是一早就走入李騫設下的圈套。
李騫見李文蓁面色發白,哪里猜不到她的心思,提醒道:“天底下青年才俊多得是,他江懷云到底有什么好?不過一副中看不中用的皮囊。”
“以你的身份,即便是嫁與皇子,也是綽綽有余。”
李文蓁身側的手絞緊,干澀問道:“江郎君非死不可?”
見李文蓁還執迷不悟,李騫恨鐵不成鋼,冷硬道:“你不必心存僥幸,江硯一夜未歸,必死無疑。他帶去的人馬不足以抵抗上黨郡的圍攻,何況還有我在其中做的手腳……”
余下的姚芙綿已經不打算再聽下去,她屏住呼吸,悄聲離開。
直到徹底聽不見李騫與李文蓁交談的聲音,姚芙綿才停下來,茫然望著天際。
李騫的話縈繞在腦海,像從天而降的碎石,密密麻麻壓著姚芙綿,壓得她喘不過氣,也無法從其中脫身。
姚芙綿感到一陣難以言說的痛苦。
天上不知何時開始飄下小雪,姚芙綿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直至侍女發覺她久久未歸出來尋,才將她帶回去。
一直到晌午,依舊未傳來有關江硯的消息,軍中已經在惋惜損失江硯這一人才。
姚芙綿坐立難安,即便發現了李騫的秘密,她也不知該如何做是好。
她找到肅煉,將此事說了,然而肅煉的反應比姚芙綿想象的平靜許多,
“娘子切勿將此事說與旁人聽,一切待主公回來再議。”
姚芙綿若是將事情傳出去,勢必會招來殺身之禍。
肅煉自始至終堅信江硯不會有事,看著他堅定的模樣,姚芙綿的不安也被驅散不少。
江硯那樣精明,又擅于揣度人心,怎會真的讓李騫得逞。
果真到了傍晚,營中響起喧嘩,說是出戰的人馬歸來了。
姚芙綿也被帶著一同前去迎接。
她一眼便看到高居馬背上的江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