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暨白擱下筆,伸手捏了捏眉心,隨口問“什么時辰了”
胡建看了一眼水漏“回侯爺,快亥時了。”
蕭暨白捏著眉心的手頓了頓,身子微微往后一靠,端起一杯溫熱的茶水,輕呷了一口,“她可回來了”修長的手指被碧色茶盞映襯得如同白玉一般。
胡建愣了一瞬,反應過來蕭暨白問的誰,斟酌著小心答道“回侯爺,夫人還未回府。”
茶蓋碰觸到茶盞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里,聽來格外的突兀。
“你去看看。”
胡建剛要應諾,就見蕭暨白放下茶盞,唰地起身,大闊步往門外走。胡建怔住,半瞬后,忙取下架子上的燈籠,快步跟上去。
夜色如水,更深人靜,庭院里闔無人聲。
一聲輕吁,馬車停了下來。
“嫂嫂,到了。”
明薇抬袖淺淺打了個哈欠,眉目間盡是疲意。
月桃大松了口氣“總算是到了,在這濕馬車里呆了那么久,身上都是潮氣。待回房了,娘子得好好沐浴,再喝碗姜茶去去寒。”
下了馬車,腳剛站穩,就見胡建提著燈籠從暗處走出來。
“見過夫人,二公子。”
蕭暨墨很是意外“胡侍衛這么晚,可是有事”
“二公子,侯爺有吩咐,洛陽那邊出了些狀況,讓二公子去處理。”
蕭暨墨皺起眉頭,有些不情愿地道“你回去告訴兄長,我知曉了,明日就啟程。”
“二公子,侯爺有令,十萬火急,著您即刻啟程。”
蕭暨墨看了一眼漆黑的天幕,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現在”
胡建點頭“正是。”
蕭暨墨惡狠狠瞪向胡建“定又是你在兄長面前說了本公子壞話。”
胡建表示很委屈,他是有說過幾次,那都是蕭暨墨在外面跟一群狐朋狗友胡作非為。蕭暨墨這人,看著天不怕地不怕,最是怕兄長蕭暨白。
“這回,屬下什么都沒說。”
蕭暨墨敏銳抓住了胡建話里的漏洞“這回沒說,那就是以前都是你說的咯”
胡建“”
蕭暨墨也沒想真去跟胡建算帳,畢竟胡建是蕭暨白身邊的人,最主要的是,他打不過。
憤憤哼了一聲,轉頭對著明薇,笑得裂開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嫂嫂”話出口又頓住了,片刻后,才續道,“保重”言罷,翻身躍上馬背,雙腿一夾馬肚,很快消失在了濃濃夜色里。
胡建面露猶色欲言又止“夫人”
“侯爺有何吩咐,你說吧。”
月桃也露出一臉好奇,心中暗自猜測莫不是今兒侯爺撇下娘子帶大姑娘走了,心中有愧。所以是想送手信給娘子,哄她開心
不過說起來,娘子嫁入侯府三年,侯爺還未曾有送過娘子手信呢。
“侯爺讓夫人去閉閣思過一晚。”
明薇袖袍下的手指緊緊握成拳,鴨睫低垂,蓋住了眼底涌現的哀痛。
月桃驚愕地瞪開眼,一副看仇人似的看著胡建“你胡說侯爺怎么會”說到一半,啞住了。
她雖然不聰明,但也知道,這種事,胡建是不敢胡亂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