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宥縵一回國,父親便找關系托人想給她內推進大公司,她反倒不屑一顧,放言說她只靠自己。這樣大逆不道,父親竟也就隨她便了。
憑什么憑什么都是女兒,她卻是父親最不放在心上的那一個
如今好不容易因為周家,父親重視她了,大家都知道她顧以寧了,而顧宥縵只是露了一個臉,她過去伏小做低,辛苦爭來的一切都要退居后位了
難道日后她還要叫她一聲大嫂
顧宥縵顧宥縵
她為什么要回來怎么不永遠永遠待在國外
憤恨像燒熱的鐵水,將她的嫉恨鑄得如有實質,她恨到抓起花瓶,狠狠地摔在了地毯上。
花瓶沒有碎,只是悶聲作響,倒出來的水濺濕了她的腳面,淌了一地冰涼。
下午四五點,客房來了人通知,說老太太想單獨見見顧宥縵。
姐姐陪了她一個下午,見她神色還有淡淡倦怠,關切地問“好點了嗎”
她起身理了理頭發,蒼白笑笑,“沒事了。”
顧靜姝翻了翻包,從包里拿出了些化妝品,“來,姐姐給你補補妝。”
眼底的紅暈和臉上的巴掌印被遮瑕覆蓋,撲上一層清透的蜜粉,又用指尖點著唇膏補上唇。
所有的瘡痍都被繁厚的妝容覆蓋。
顧靜姝看著靈動綽約的妹妹,用手背貼了貼她的臉頰,輕聲道“縵縵,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可水才是這世上至堅至硬的,砸不碎,斬不斷。有人想看我們凄風楚雨,我們偏要活得漂漂亮亮,你的難過悲傷,不會讓討厭你的人有半分自責,只有把自己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才是對那些瞧不起你的人最強有力的報復。”
原來有家人做后盾,是這樣的感覺。
顧宥縵抿出了一個不算好看的笑,低聲道“姐姐,我不會再哭了。”
顧靜姝送她走出了門,叮囑道“去吧,在老太太面前好好表現。”
理智做了最后的掙扎,在姐姐鼓勵的目光中,她終是放下了所謂的清高與自矜,慢慢點頭道“好。”
傭人將她帶去了五樓,走過長長的長廊,進了一處休息室,而后停在了一處茶室外。傭人推開門,道“顧三小姐,請進。”
她修長的脖頸微側,頷了頷,“謝謝。”
入門處是一道屏風。
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發出輕悶的叩響,室內有些陰涼,她裹了裹披肩。
轉過屏風,先看見的是一張實木茶臺,隨后又看見了從清透玻璃外灑下的暖光照現的背影。
她微滯。
男人負手抬頭站在偌大的酒柜前,酒瓶斜向下傾放著,黝黑瓶身成了一面昂貴的裝飾鏡,黑茫茫的鏡面照出了他筆挺而孤寂的側影。
“周先生。”她遲疑道。
在她站定的時候,他也回過了身。
隔著一張茶臺,他們四目相望。
金風玉露頃刻化為細碎的光芒,跳躍著落在他們身上。
他在光里,卻神色淡淡,沒什么暖意。
她在暗處,眉眼緊張顫動,于無聲處熠熠生輝。
忽地猶豫片刻,她問“我們曾經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