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面容無波,只是將那魚自魚鉤上摘下,然后放到了腳旁的魚簍里。
“真是一個比一個怪!”
姬神秀看的是不明所以。
他在看老人,老人卻像是看不見他,不光是老人,連那個紅衣女子也似看不見他,都對他視若無睹。
天空的怪風也停下了,落地之余化作一灰衣僧人,面無表情的立在棋局一側,亦是定定的看著那殘局。
老人停舟靠岸,拾桿提簍,竟然是坐在了紅衣女子的對面,執黑。他把魚簍與魚竿放在了棋局的一側,那感覺就像是在做什么賭注一樣。
女子始終都在看著殘局,但就在那漁翁坐下之后,樓閣之上,不知從何處歇來一只怪鳥,通體漆黑如墨,雙眼血紅,嘴里竟然銜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古怪鳥籠,而后似是通靈般將其放在了女子這一側。
所有人都緊閉雙口,不言一字。
姬神秀可不懂什么棋,別說是圍棋,就是象棋、五子棋都沒怎么下過,但他心里卻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這廟里的東西都不同凡響,這兩人更是處處透著詭異,那這拿出來的東西應該也很是不一般。
他想著,眼睛卻時不時朝著那魚簍里瞧去,先前那魚可真肥啊,怕是不下一二十斤。
奈何不看還好,只這一看,姬神秀臉色先是一僵,然后陡然一變,滿是駭然,簡直就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魚簍之內哪有什么魚啊,姬神秀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他先前明明看見釣上來的是一條魚。但現在,他再看去,就見其內煙云繚繞,隱隱約約間,他似是看見一條龐然大物在其中偶露一鱗半爪,驚慌的像是一條魚兒樣在其中竄逃。
這竟是一條龍。錯不了,盡管姬神秀從未見過,但他絕不會認錯,但現在,竟是被人如魚般釣起,確實和魚差不多,在這魚簍之內,在這古廟之內,它就是一條魚。
他下意識看了眼那碧幽幽的蓮池,心里直是天翻地覆,然后,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截魚竿。
“砰!”
有人落子了。
落子的,是那老翁,滿是枯瘦的右手捻黑子而落。
落子之聲竟是清晰入耳,像是有一股說不出的魔力,姬神秀瞬間回神,下意識便朝那黑子所落位置看去,先前不曾察覺,不想此刻黑子甫一入眼。
姬神秀的眼中,那黑子瞬間鋪天蓋地的暴漲開來,像是要化作無邊無際的黑暗,黑暗暴漲如億萬丈的潮浪,遮天蔽日,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但就在此刻,古廟的前院,一聲聲刺耳的金鐵摩擦聲卻是打散了那落子余音,姬神秀猛然驚醒。
那口古井。
不由分說姬神秀身形忙暴退開來,滿眼的駭然,渾身冷汗直流,竟是再也不敢去看那棋局一眼,遠遠的逃開,一臉的如臨大敵。
這一子落下,直等那紅衣女子再落子竟是足足等了十天。而姬神秀已是自那亭內退到了前院,而這十天最讓他驚訝的是那廟門竟然無法打開。
等他心驚膽戰的再去看的時候,無論是女子還是老人還是和尚,已是齊齊都不見了,而那殘局之上,詭異的是竟然與之前并無區別,未曾多一子,也未曾少一子。
“真是奇了怪了!”
姬神秀看的直皺眉。
也就在回來的時候,那緊閉的廟門外居然傳來鑼鼓的聲音,吵雜無比,那感覺就好像外面是個鬧市集鎮。
到這,姬神秀心里終于是有些恍然。
他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