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將他拉起來。
謝卿禮垂首看只到他肩膀處的人,笑盈盈道:“想怎么算賬都行。”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從他的口中說出,放輕的音量,拉長的尾音,清冽又綿意的少年音,為這句話疊了些說不清的韻味。
頗有當男狐貍精的潛質。
云念思緒有些跑偏。
少年笑了兩聲:“師姐,你在想什么”
他們還握著手,云念沒松開,謝卿禮也沒松開。
云念有些不敢看他,耳根有些酥麻,他的話像是貼著倒灌進來,趁自己露出異樣前她連忙甩開了他的手,看也不看從他的身邊走過。
又聽見身后的人笑了聲。
云念咬牙,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沒有一點威脅力。
謝卿禮頗為給面子地收起了笑意。
“阿禮可不能這般逗云姑娘了,會把人逗跑的。”
溫溫婉婉的女聲,是皇后。
皇后一臉笑意,雖然面色蒼白如雪,但因為在笑便多了許多生氣。
謝卿禮頗為聽話:“知曉了。”
云念:“”
你又知道什么了
等這里事情結束后她非得跟他掰扯掰扯。
云念看也不看他,來到皇后身邊托著她的胳膊:“皇后,你還能堅持嗎”
她能看出來皇后的臉色很不好,比剛才更白了些,身上扭曲的縫合線也加深了許多,她就像是快碎了一般。
她在強撐著。
謝卿禮也沉了臉色,幾步上前握著皇后的手腕就要送靈力。
皇后掙扎:“阿禮,沒用的。”
謝卿禮也不松手,強硬將靈力灌給她壓制住那些越來越明顯的裂紋。
皇后見掙扎不開也不動了。
她瞧著謝卿禮垂眸斂目的模樣笑道:“阿禮,阿姐與你說過我嗎”
“嗯。”謝卿禮一邊為她輸送靈力一邊回:“他們都走了,您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他抬起頭看過去。
深沉似寒淵的眼眸帶了些旁的情緒。
似是祈求。
求她活下來。
方才還緩和些的氣氛又降回冰點。
三人沒一個人笑,臉色都陰郁幽深。
皇后抽出了手,眉目夾了些愧疚。
“阿禮,即使沒有小姨,你以后也會有親人的,你會成親生子,有屬于自己的家庭,小姨和你阿娘無論在哪里都會為你歡喜,我們會一直盼著你好。”
她撫上謝卿禮的臉:“人終有一死,我并未覺醒靈根,本就活不長,肉身的腐朽不是真正的消亡,只要你念著我們,我們會一直在,一直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
“不要將自己困在過去,你要向前走,別回頭。”
少年抿緊了唇。
皇后捂住嘴咳嗽幾聲。
“皇后”
少年和少女的聲音齊齊響起。
皇后背過身用衣袖擦去唇角的鮮血,殷紅的血染在大紅的芙蓉衣裳上,竟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們都知道,皇后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
過去還有玉鐲養著她的生魂,可如今她從玉鐲中脫離出來,只會加速自己消亡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