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費力仰頭看向身前,冰床旁倒著一人,大紅的芙蓉衣裳鋪了滿地,裙擺妖艷如花,與她溫婉的面容實在有些不襯。
她站不起來,撐著雙臂朝皇后那里爬去。
她們的距離不遠,云念忍著鉆心的疼,伸手去抓皇后的手。
她的手太過冰冷,已經完全摸不出一點人的柔軟,硬化到與塊石頭也沒什么區別。
“皇后”
云念終于來到了她身邊,抖著手拂開她的鬢發,對上一雙灰暗的眼。
皇后睜著眼,清亮的瞳仁是衰敗的暗淡,瞳色也逐漸灰暗起來。
聽到云念喊她,她的瞳仁微顫。
皇后動了動唇,云念咬牙一邊抵抗著肌膚下瘋狂涌動的東西,一邊湊到皇后的耳邊。
不過一息功夫便能完成的動作,在此刻卻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
“噬魂蠱云姑娘,是是噬魂蠱”
“唔。”
云念忍不住痛呼出聲。
那東西逆著經脈往她的識海中去,隨著它逐漸逼近識海,云念的神魂越來越痛,這實在太過難捱,便是她渡劫之時劫雷劈在身上都不如此刻十分之一。
好像有人在往腦顱里砸著釘子,那只蟲子已經快要爬到她的識海。
云念噬魂蠱不是好捱的快運功點住你的穴位,別讓它鉆進你的識海
云念艱難抬手點住自己的穴位,一旦封禁穴位,她的靈力也無法用,與一個普通人也沒什么區別。
皇后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云念也沒法動。
她仰面躺在地上,身邊的皇后側躺著,不遠處是平躺的沈之硯,角落里是靠墻昏迷的徐從霄。
如今這里站著的只有謝卿禮和傀儡師。
耳邊是系統不斷在與她說著話試圖讓她保持清醒,夾雜著謝卿禮那邊傳來的打斗聲,他布下的靈力防護罩還在,打斗的的余波傳不過來。
事到如今這個地步,她便是再蠢也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玉鐲里的移魂陣從一開始就是皇帝故意混淆視線的,他知道以謝卿禮的修為,在見到那玉鐲的當場就能察覺出里面的陣法,謝卿禮一定會毀了它。
實際上,皇帝是想要她這具身體。
但皇帝真正的計劃是噬魂蠱。
噬魂蠱,苗疆邪佞的蠱術,分為母蠱和子蠱,子蠱在云念體內,會啃食掉她的神魂。
而母蠱在皇后體內,會吸取皇后的神魂后從她的身軀中脫離出來,爬到云念這具身體中,吃掉子蠱,將皇后的神魂帶到她的體內。
她到底何時中的蠱
云念想不明白。
她很困,眼皮在打架。
理智告訴她不能睡,睡了就完了。
可身體不聽使喚,石室頂部的光落在眼里逐漸模糊,腰間的鳳扣一明一滅,聽霜在耳邊嗡鳴著,蹭著她的肩膀希望她給與回應。
云念什么都做不到。
意識墜入深淵的前一刻,她聽到了許久未曾聽到的聲音。
“你真是一點也不讓我省心。”
云念什么都聽不到了。
她閉上眼的那刻,正與席玉打在一起的少年余光瞧見,下手的動作一窒,席玉尖利的五爪瞬間便劃破他的胳膊。
白衣被撕爛,深可見骨的傷痕裸露在外,血水涌出染濕了白衣,傷痕出摻雜著絲絲縷縷的黑氣。
席玉冷嗤“什么時候了你還能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