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
云念似乎真的氣急了,滿眼都是怒意,看著沈之硯的眼神已經帶了殺意。
“沈之硯,他今日必死,你給我滾開,別以為你是太子我便不敢動你了”
沈之硯知道席玉做了很多錯事。
他一向明理,席玉一直教導他要成為一個正直的儲君,他明明知曉只有席玉死了才能償還這些罪孽。
可想到那些被貴妃抱在懷里輕哄的生活,想到元奚冷著臉罰他抄寫經文,卻又在第二天笑盈盈端來個果盤哄他,那些理智盡數消失。
他方才坐在那里想了許久。
可他還是決定了,他放不下,狠不下心。
沈之硯跪地叩首我知道席玉作惡多端,可他是我的家人,我可以替他賠罪,你殺了我吧。”
“安之讓開”席玉怒吼。
云念沒空聽他們在這里你推我讓,她只覺得沈之硯荒謬好笑且糊涂。
“沈之硯,不是只有席玉和你有家人的,那些無辜慘死的修士家中或許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翹首以盼的伴侶,需要照顧的爹娘,他們也有家要回的。”
沈之硯只一遍遍磕著頭,道“對不起,你殺了我吧。”
“別殺他”
云念冷了臉。
“滾開”
她揪起沈之硯的衣領將他狠狠砸在身后的石壁上。
云念沒有收一點力,在確保了沈之硯生命安全的前提下,這一下便能讓他十天半月站不起來。
她抬劍便要斬殺席玉,沈之硯慟哭著要來阻止她
“別殺”
鮮血迸濺。
是冰涼暗黑的血,摻雜著濃重的妖氣。
有幾滴血濺在了云念臉上。
她茫然眨了眨眼。
大紅的裙擺在眼前散開,女子的頭飾有些歪,發髻也散開幾束,毫無皇后應該有的端莊貴氣。
她雙手顫抖握著根玉簪,長長的簪柄刺入了
席玉的靈宴穴。
皇后不知何時有了力氣。
許是太過驚怒,許是瞧見沈之硯這副不爭氣的模樣太過生氣。
總之她站了起來,在云念的劍砍向席玉前,拔下自己的玉簪親手捅穿了他的命門。
皇后離的太近,臉上濺的全是血,血珠站在眉上、長睫上,隨著她的動作與急促的呼吸搖搖欲墜。
她的聲音卻出乎意料平靜“席玉,你該死。”
她握著玉簪更深了幾分。
席玉只是看著她,溫柔又繾綣,瞳孔隱隱擴散。
“當年我拼死救了重傷的你,我拿你當最好的朋友,我很感激你對我的陪伴照顧,感激你這些年陪伴安之長大,但你親手殺了我爹娘。”
“你以復活我的名義殺了那么多人,我的罪孽比你更深,若非因為要復生我,你和沈敬不會跟那人合作,我們謝家不會孤立無援,我爹娘、阿姐和大哥不會慘死。”
“你要殺我的孩子,要殺我外甥的師姐,你想讓我忘記那些罪孽清清白白活在這世上。”她的眼淚墜落沖刷
了臉上的鮮血,低聲咳嗽起來,血水噴濺在席玉臉上。
他想抬手為她揩去眼淚。
可他沒有力氣。
生機在迅速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