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禮按住他,少年清俊的眉眼上沾著干涸的血跡,因為身下人的劇烈掙扎帶動他的傷口崩裂,鮮血一股股貫出淌滿地。
他的唇色蒼白,偏生笑得溫柔“你不是不怕嗎,你抖什么啊”
“謝卿禮,你是要死嗎強行壓制雷劫,憑你現在這副半殘的身體一半的劫雷都撐不過去”
“那又怎樣”他偏頭躲開兜帽人的攻擊,修長的手依舊掐著他的脖頸將他牢牢按在地上。
他收緊手,愉悅地看著被鉗制的面逐漸赤紅的眼,聽著他粗重的呼吸。
“要不要賭一下,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呢”
他好似說到了很開心的話,滿臉都是笑意,原先清冷的氣質陡然間乖張狠戾。
“謝卿禮”戴著兜帽的人紅著眼,“你難道不管你那師姐了你不是喜歡她嗎,你舍得丟下她一個人”
提起云念,少年的笑意斂去幾分,幾乎是陰沉著臉看他。
手上的力道依舊未曾松懈,謝卿禮用了渾身能調動的靈力去壓制他。
頭頂上方的雷陣在醞釀,迫人的威壓不容忽視,他知道天道很生氣,是帶了殺心降下這劫雷的。
他也知道自己大概過不去今天這劫雷。
兜帽人還在問“你舍得她嗎你舍得她孤零零活在這世上嗎”
瞧見少年清淡的眸子,他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聲音越發輕,帶著引誘的語氣“她受人欺負沒有人幫她出頭,她遇到險境沒有人去救她,她難過在夜晚哭泣時沒有人安撫她,你舍得”
“我舍不得。”
少年冷眼打斷了他的話。
還未等他歡喜自己的話開解了他,便見到少年不知何時又取出了一柄木劍狠狠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擰著劍柄,風輕云淡道“但你說的這些都不會發生,不會有人敢
欺負我師姐,她很強大,遇到險境也有自保之力,她心性堅韌,絕不是會用眼淚解決問題的人,也不需要旁人去給與那些毫無價值的安撫。”
“我不舍得她,我喜歡她,我想永遠陪著她,我想與她成婚護她一生,我想跟她有個家,我想她成為我的家人。”
他拔出劍,血水噴濺在臉上,蜿蜒過鼻梁和下頜,凝成血珠滴落。
“可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若我為了與她在一起而放棄血海深仇,我師姐也會看不起我。”
他握著劍柄又是重重捅了一劍,動作干凈利落。
“十五年前裴家和柴家滅門,十三年前謝家滅門,從那時候起,我活著的意義便只有一個。”
他仰頭望著虛空中的劫雷,聲線異常的平穩。
“殺了你,即使同歸于盡。”
第一道劫雷在此刻轟然降落。
山石炸裂,樹木粉碎,狹長的裂縫浮現在地面,周遭的一切都在晃動。
它重重劈在了少年身上,溢出的余壓炸開在被木劍釘在地上的人身上。
兩人不約而同吐出大口鮮血。
謝卿禮并未調動靈力護體,而那帶戴著兜帽的人瘋狂地要動用靈力,靈力尚未凝結成防護罩,又是一道粗壯的劫雷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劈下,一股腦砸碎了他的防護罩。
而謝卿禮跪倒在地,脊背上的傷痕中隱約透出白花花的骨頭,附在其上的血肉焦黑,連血都溢不出來。
劫雷一道接著一道,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身邊被木劍釘著的人拔出長劍想要逃跑,卻又被緊跟著降下的劫雷劈中跪倒在地。
這場雷劫帶了必殺謝卿禮的心。
它不容任何人離開這里。
它會剿滅雷陣中所有生靈。
這也是謝卿禮的目的,他在去年便已經瀕臨渡劫中期,只是一直壓制修為未曾渡劫,直到今日見到這人。
他放開靈力限制,一股沖破渡劫中期,強行壓制雷劫為的就是現在。
他的雙臂撐著地,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勉強直起腰。
他望著那被雷劫劈的大口吐血的人,他笑得分外愉悅:“你跑什么我們來看看,今日是你受的劫雷多還是我多”
在第二十道劫雷落下之時,謝卿禮再也支撐不住頹然倒地。
渾身的骨頭被劈碎了,后背上的血肉不剩什么,他渾身都冷,手腕上的靈絲繩在此刻崩裂。
紅繩上串著的珠子滾落在地,血紅的靈火珠暗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