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息“玄龜一族為了阻止海水繼續倒灌淹沒城池死傷無數,最終只剩下不到十只,這座山沉了下去后,這里便成了空地,流離失所的百姓定居于此,我祖上也便收留了他們,南泗城便是這般來的。”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看向幾人的眼神平淡安寧“我知曉世人厭惡妖邪,覺得妖族與魔族一樣是嗜血的怪物,可我族存在萬年,從未殺害過無辜之人,爹娘都為了守護生死境而死,如今只剩下我一只玄龜。”
屋內沒有人說話,只有雀翎自己的聲音。
她很漂亮,是奪目的漂亮,周身的氣質明明強勢逼人,可在此刻卻軟了姿態。
蘇楹江昭和謝卿禮三人沉默不語,于是話只能云念來問。
“那你可知南泗城的疫病是為何”云念話鋒一轉,尾音凜冽“南泗城的疫病八成是那人所為,他的身份很復雜神秘,會的邪術有許多,也遠比你以為的心狠手辣,你可知如今修真界滅門的門派有多少失蹤的散修又有多少這些都是他和他那叫浮煞門的門派所為。”
雀翎的神態中有傷感,有惋惜,唯獨沒有驚訝。
云念便知曉了她知道這件事。
云念擰眉“所以他算計南泗城爆發疫病,又以此要挾你為他打開生死境雀翎,你便任由他拿捏”
“可是姑娘,我又有什么辦法呢”雀翎輕飄飄反問“我自幼在南泗城長大,我怎么可能見他們去死呢我知道疫病是他所為,也知道他要用此拿捏我進入生死境,可我沒有辦法,我打不過他,也治不了那場疫病。”
“姑娘。”雀翎與她對視,“如果是你呢,你會怎么做”
云念也沉默了。
是了,即使知道要與她合作的是幕后真兇又能怎么樣呢
如果是她,她會怎么做
她恐怕會做出與雀翎一樣的決定。
這不能怨雀翎。
雀翎回身坐下,無視肩上的傷為幾人添茶。
“南泗城在外人眼中已經滅城,那場疫病很嚴重,當時的皇族一心要滅城,仙門掌權人又是個軟耳朵,南泗城的百姓突然痊愈,這件事傳出去他們也不會心安,我和那人的交易或許泄露,生死境在南泗城這件事便瞞不住了。”
她將第一杯茶遞給左手邊的蘇楹,蘇楹接過后小聲道謝。
江昭接過她的茶卻并未喝,謝卿禮根本沒動手接,云念連忙笑呵呵接過擔心雀翎尷尬。
可她并沒有別的情緒,依舊是那副寧靜的模樣。
雀翎道:“所以他打造了幻境,你們方才進入的死城是幻境,從你們進入這附近之時便進入了幻境,在世人眼中南泗城滅城了,實際上當年燒的是幻境中的假城,真正的南泗城一直安穩存在,百姓們生活的都很好。”
“南泗城滅城五年后,事情逐漸被淡忘,他劈開地面,將那座山托了上來,讓南泗城就此消失在世人眼中,這里徹底成為禁地,千年來沒人來過。當然,南泗城的百姓也出不去,我們便守著這座城過日子。”
所以這便解釋了那些百姓為何會這般戒備他們。
因為他們都知曉這座城在外界已經成了座死城,而他們這些活人自是不可能出現,世世代代的南泗城人在這里生活了一千多年,對外界沒有一點向往,只想安穩守在這里過自己的生活。
因此他們對保護他們的雀翎和柴行知格外感激,因此他們對云念這些外來人格外提防。
他們害怕自己的安寧生活會被打碎。
“那人進生死境是為何”
開口的是少年音。
云念不自覺被吸引過去,自進來之時便一直沉默的少年在這時候突然開口。
他又問了一遍“那人為何要進生死境,里面究竟有什么十八年前是否有兩人也進了生死境,一人是大乘后期,一人懷著孕是化神期。”
他一連問了兩個問題。
雀翎毫不避諱與他對視,少年漆黑的眼底像是在醞釀什么恐怖的東西,稍有不甚便要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
雀翎搖頭:“我并未進去過生死境,里面可窺天命,但兇險萬分,我族誕生之初便聽從天命守護生死境,只知道里面有可以決定修真界存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