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件黑色背心,年樂見霍蔚然一次性洗過三件同款,每件都被他身型撐得有點變形,捫心自問,那幾件要是在年樂身上,應該都是寬松版。
“挺好看的。”年樂不由得揚起微笑,難得弟弟愿意換個款式。
霍蔚然淡然坐下,剛拿起餐具,就聽到對面發出聲輕笑。
不怪年樂沒憋住,直到霍蔚然坐下,年樂才發現他還換了一下發型,額前的發縷盡數被梳到后面,露出光潔的額頭,及肩的自來卷被一根黑色皮筋扎在后面,但介于一只手操作,所以后面綁頭發的位置,明顯歪了。
年樂不由自主想起以前流行的歪馬尾,再看眼前宛如男高的霍蔚然,笑意有些抑制不住。
直到對面人抬頭,灰色的眸子瞬間鎖定年樂,年樂瞬間安靜下來,頭一次這么清晰的看到霍蔚然眉眼。
霍蔚然是明顯的混血兒長相,眉宇間棱角分明,有著亞洲人不好駕馭的寬雙眼皮,山根高,一雙灰眸顯得他冷漠又俊美,睫毛濃密長翹。
年樂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他小時候的模樣,應該是走過一條街,街上所有人都要忍不住多看他幾眼的程度。
似乎是因為年樂的輕笑聲,霍蔚然低頭開始檢查自己衣物,竭力掩著眼中的不解,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你頭發有些歪。”年樂站起身,站在霍蔚然身后,手指剛想觸上他的頭發,卻忽的想到,霍蔚然似乎不喜歡別人的觸碰。
想著把歪的發圈往中間調整,年樂盡力不碰到霍蔚然肌膚,下一刻只見霍蔚然突然起身,一言不發的快速邁上樓梯,進了房間。
年樂站在原地,看了看手指,確定剛剛沒碰到霍蔚然,卻聽二樓房門又響了一聲。
年樂回頭,看到霍蔚然去而復返,快步走來站在自己面前。
年樂抬眸對上那雙灰色的眼睛,在弟弟避開視線前,有些意外的從里面看出分拘謹。
霍蔚然向年樂緩緩伸手,手中握著的是一把梳子。
霍蔚然手心的傷還沒好,年樂昨天給他包扎的紗布,已經不知道去了哪,但年輕人愈合能力就是強,一天時間,手中的傷已經結了痂。
年樂接過梳子,先將它放在一邊,轉身從客廳拿出醫藥箱,翻找到消炎的藥膏,用棉簽涂上霍蔚然手心的兩道疤痕,再用紗布包裹。
“這個不僅可以消炎,還可以祛疤。”年樂將紗布系好,低聲叮囑,“傷口盡量不要碰水。”
霍蔚然目光落在被紗布包裹的手掌,動動手指,隱隱有被牽扯到傷口的感覺。
這點痛感,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他卻要照料的這般好。
年樂拿起梳子,先取下霍蔚然斜綁的皮筋,梳理幾下,盡量不讓自己的手碰到他。
霍蔚然頭發自來卷的弧度適當,是很多人想燙都燙不出的效果,梳起來也不是很費力,只不過束皮筋會不可避免的觸碰。
年樂盡量加快速度,將皮筋套上自己手指,握緊霍蔚然顯硬的頭發,粗粗一股,皮筋繞兩圈都過緊。
霍蔚然頭一次有這樣新奇的體驗,從小到大,霍蔚然都是短發,來不及的時候,手指抓幾下就夠,如今被人從后面輕扯的頭發收束,發尾掠過脖頸,仿佛是被他的手指擦過,熱流隨著脊柱向下,帶來奇怪的酥麻,會讓渾身肌肉都不自覺的緊繃。
等年樂做完一切回到餐桌邊,霍蔚然才從剛剛的感覺中回神,頸側殘留有感覺,但并不讓人厭惡。
霍蔚然手中捏上餐具,有了紗布包裹,餐具接觸不到傷處,不僅暖洋洋的,還有種被保護的柔軟。
看弟弟對頭發收束沒有意見,年樂繼續吃飯,剛咽了幾口,卻發現對面突然停了動作,灰色眸子垂著,似乎在隱藏著什么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