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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會散去。
祝青臣盛情邀請草原使臣阿爾泰,去封乾殿為先帝上香磕頭。
至于呼延律
祝青臣從龍椅上緩緩站起身,微微抬眼,瞧了他一眼“待呼延將軍學會穿衣,再去靈前致禮吧。”
呼延律臉色鐵青,一雙眼睛憤憤地盯著祝青臣,幾乎要瞪出來,藏在皮襖底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咯咯作響。
好像隨時都會一拳揮到祝青臣臉上。
阿爾泰怕壞了事,連忙按住呼延律的手,低聲勸解“將軍,不可。”
他們原本以為,李鉞駕崩,周國應該亂成一鍋粥才對。
可是現在,周國非但沒亂,祝青臣還如此有恃無恐,一定是有所籌謀。
若是這一拳真的打了出去,兩國交戰,使臣就是第一個被殺死祭旗的。
呼延律是武將,說不定可以趁亂逃走,可他阿爾泰是文官,他怎么跑
他可不想死。
求生的本能,讓他用盡全身力氣,死死地按住呼延律的拳頭。
祝青臣瞧了一眼,輕笑一聲,仿佛沒看見,仿佛看見了,卻又并不在意。
他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走到殿中,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態,笑著對阿爾泰道“大人這邊請。”
阿爾泰猶豫著放開手,生怕呼延律發瘋打人。
呼延律看出他的顧慮,忽然冷聲道“太傅相邀,大人去就是了,怎么總是看我”
阿爾泰這才徹底松開手,誠惶誠恐“是,有勞太傅,太傅先請。”
祝青臣若無其事地與阿爾泰走在前面,文武百官隨行其后。
只有呼延律被留在后面。
不多時,有侍從上前“將軍,我奉太傅旨意,送將軍回驛館,請將軍隨我來。”
呼延律一言不發,跟在侍從身后,離開大殿。
直到回到驛館,他的拳頭還是緊緊地攥著,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三個字“祝、青、臣。”
封乾殿。
祝青臣牽著李端的手,站在一邊。
阿爾泰掀袍下跪,在李鉞的靈位前磕了三個響頭,隨后接過侍從遞過來的香燭,又是三個響頭,上香之后,還有三個。
身邊是祝青臣,身后是周國的文武百官,殿外還有披掛整齊、手握武器的士兵。
他不敢造假,禮數周全,恭恭敬敬,把腦袋磕得震天響。
連懵懂的李端都有些不敢相信,抬起頭,疑惑地看著祝青臣。
祝青臣對他笑了笑,握了握他的手,讓他放心。
這個阿爾泰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好拿捏得很。
況且昨夜,祝青臣已經跟李鉞說過了。
他對李鉞說,明天會有一個他們不怎么喜歡的人來祭拜,李鉞忍耐一下,馬上就好。
李鉞還是沒有說話,祝青臣就當他答應了。
九個結結實實的響頭之后,阿爾泰抬起頭,額頭都腫起來一塊。
祝青臣藏起笑意,道“大人有心了,我已命人備好了午宴,請大人移步。”
阿爾泰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多謝太傅厚愛,只是不知呼延將軍那兒”
祝青臣道“我已派人去請了,呼延將軍馬上就到。”
阿爾泰松了口氣“那就好。”
他知道,呼延律不是什么好人,祝青臣更不是。
今日在朝會上,祝青臣刻意冷待呼延律,將他高高捧起。
不僅是因為他軟弱聽話,更是想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
呼延律是個十足十的蠢貨,他可不是,祝青臣更不是。
他可不想為了一次出使就丟了命。
等了一會兒,侍從進來回稟“陛下、太傅,呼延將軍不愿前來。”
這個蠢貨
阿爾泰臉色一變,連忙跪下賠罪“太傅恕罪想來呼延將軍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