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律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掙脫他們,厲聲道“祝青臣,你敢不敢看看,你背后的男人是誰”
城樓上,祝青臣站定不動,沒有回頭。
但城樓下,威武將軍帶著百來個士兵,忍不住抬頭看去。
可祝青臣身后,除了舉著火把的侍從,哪里有什么男人
他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呼延律身邊的隨從低聲提醒“呼延將軍,太傅身后哪有什么人您少說兩句罷,萬一惹得太傅惱怒,連命都保不住”
呼延律哪里聽得進去
那是他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看錯。
他狠狠一揮手,嘶吼道“你們都看見了吧李鉞沒死,他抱著祝青臣,教他射箭是李鉞和祝青臣合起伙來算計我”
“不對李鉞死了,李鉞的尸體都爛了。那就是祝青臣耐不住寂寞,找了個和李鉞相似的男人,祝青臣找了個替身周國將士何在你們還不快把祝青臣拿下快啊”
呼延律語無倫次,估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他強撐著一口氣,忍著劇痛,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口中念念有詞。
“祝青臣和李鉞合起伙來算計我,李鉞壓根就沒死李鉞死了,李鉞詐尸了祝青臣找了個長得和李鉞一模一樣的人嚇唬我。我被算計了,是天要亡我”
正巧這時,胳膊被砍了一刀的阿爾泰,捂著傷口,匆匆趕來。
呼延律也正好轉到他面前。
阿爾泰俯身行禮,囁嚅道“太傅,我來遲了”
呼延律聽見他的聲音,馬上又要暴起“阿爾泰”
他跳起來,想要撲上去,弄死阿爾泰。
可是因為看不見,被阿爾泰輕松閃開。
祝青臣看向阿爾泰,勾了勾唇角,話里帶笑“大人來得好及時啊。”
他都快把事情料理完了,阿爾泰才過來。
阿爾泰意欲辯解“臣被呼延將軍砍了一刀”
祝青臣淡淡道“不必多言。呼延將軍畢竟是草原使臣,我不便插手,便由大人帶回驛館吧。”
祝青臣已經出手把他的眼睛射瞎了,阿爾泰也不能總是站在干岸上吧也要動個手吧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他了。
阿爾泰自然明白,連忙俯身行禮“臣一定辦妥。”
他朝幾個隨從一揮手,低聲喝斥“太傅念在你們都是從犯,不和你們計較,還不快磕頭謝恩,再把人綁好了,帶回驛館去”
阿爾泰和幾個隨從一起跪下“太傅放心,此子大逆不道,意欲刺殺太傅,我一定清理門戶,給太傅一個交代”
阿爾泰雙手按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他這是在向祝青臣保證,他會親自動手,殺了呼延律。
祝青臣還算滿意,微微頷首“好,去吧。”
呼延律奮力掙扎,但是終究力氣耗盡,被幾個隨從按在地上,五花大綁,送回驛館關押起來。
臨走之時,他還在叫囂“祝青臣,你算計我你敢不敢回頭看看你身后有個男人,那是李鉞,那是你找的替身你詭計多端、勝之不武”
祝青臣攏了攏身上的衣裳,抬起手,掩著嘴,輕輕地打了個哈欠。
話還沒說完,阿爾泰就派人把他的嘴給堵上了。
祝青臣如何不敢回頭
他回過頭,看著城樓上朦朧的夜色與即將破曉的天光,喊了一聲“李鉞。”
旁人都看不見,只有他感覺到了。
李鉞從身后抱著他,教他射箭,冰涼的盔甲貼在他的腰背上,觸感分明。
祝青臣舉起手中長弓,不再搭箭,而是對著被拖下去的呼延律,試著拉了一下空弦。
可是這回,他再也拉不出方才那樣圓滿的滿月弦。
祝青臣再試了幾次,輕輕松開手,把弓箭還給侍從,吩咐他們“把宮門口的血跡清洗一下,今日追捕逆賊,若是碰壞了城中百姓的房屋物件,加倍賠給他們,多加安撫。”
“是。”侍從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