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碎處處焦土,梁錦螽之流竟扶搖直上,清河班卻難以維系。
蘇隊長機毀人亡,我收養他的遺孤,不想他對京劇很有天分,出科時我給他起名小似玉,他真的很像您。
我自知命不久矣,虛度五十年歲月一無所成,愧見恩師。
信紙殘舊發黃,一開始生疏拙劣不成字體像是對照著描畫的,短短數言寫盡了他死后的一切。
郁霈一直想要知道這些,此時親眼看了卻又是剜心的痛。
文思腿腳不好是唱不了戲的,自己也沒教過他,他無法想象他是怎樣在那樣危險的境遇下隱姓埋名撐起一個清河班。
他死前文思沒哭,甚至沒回頭,原來一早打定了主意要讓郁蘭橈以另一種方式,長長久久地活著。
他更無法想象文思是懷著什么心情寫下這些“日記”,只覺得平淡字句下字字泣血。
郁霈眼睛發紅酸脹,一滴淚“啪嗒”落在指尖,又順著指縫打濕紙張。
“對不起,我來晚了。”郁霈喃喃哽咽。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打斷了郁霈的思緒,他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輕吸了口氣調整情緒,但一開口還是露出破綻。
“哭了”
郁霈將日記本放回去,蓋好箱子起身說“沒有,嗓子有點不舒服,你到了”
“嗯。”
“稍等,我馬上過來。”
陸潮垂眸靠在戲臺邊玩手機,光影交錯間郁霈有些恍惚,一步步走過去時,有種真切踏過時光洪流,從民國走到他身邊的感覺。
郁霈站在原地隔著人潮看他,陸潮像是發現了,抬起頭看了眼,隨即把手機揣兜里邁步朝他走過來。
“眼睛怎么這么紅”陸潮抬手在他眼角蹭了蹭,驀地想起派出所那晚,蹙眉道“有人罵你了我去看看。”
郁霈一把拉住他“沒有,風吹的。”
陸潮見他不想說也沒多問,往他來的方向看了眼又收回視線,裝作漫不經心般問“你跟人有約,見完了”
郁霈“幾點了”
“十二點半。”
“那來得及。”郁霈松了口氣,拿起他手看著傷口微微蹙眉“你手怎么又疼了這么點劃傷不至于啊。”
陸潮“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沒認真包啊而且怎么就這么點劃傷了,這很嚴重好么,一說我這手背又開始疼了,我是不是傷到骨頭了”
郁霈下意識低頭給他吹了吹傷口,
很輕地捏了捏他的指骨試探,這樣疼不疼
陸潮指尖驀地蜷了一下4,郁霈當即蹙眉“很疼”
“疼啊,我骨頭是不是裂了”
郁霈對各種各樣的傷都很熟悉,就算傷到骨頭也不至于不能愈合傷口,思忖半晌“是不是藥不對你昨天給我的是什么藥”
“不知道啊。”陸潮看著他的睫毛,忍住撩撥的沖動,催他說“你再摸摸試試好像也沒有那么疼,我不確定。”
郁霈也不敢掉以輕心,斂眉順著指尖手背再到腕骨都捏了一遍,“有哪兒疼么砸中的地方在手腕,你怎么會手背疼”
陸潮啞然。
郁霈“算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