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你們來參加我的儀式。”
唐郁的唇角揚起,額前的發絲被風吹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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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那些沉郁寧靜、無法言說的情緒,在這一刻仿佛都隨著凌亂的發絲滲出軀體,傾瀉進了大片大片的光芒和自由的風。
像是在一場經年累月的潮濕雨季后,終于迎來了萬里無云的大晴天。
在燦爛陽光下,仰望著那道身影的怪物僵住了。
沈君行忽然就想起在不久前,唐郁來到了他的醫院,破天荒地答應了他的早餐邀請。
那時他甚至以為自己這具身體出現了幻聽,又在想是不是在做夢。
但哪怕是夢里的小郁也不會這樣平靜、輕柔到溫柔地凝望著他。
那雙藍色眼眸宛如籠著大霧的湖泊,好像過去他所有對小郁造成的傷害,都不過是投入湖底的石子,在一層一層的漣漪褪去后,他們就可以和好如初了。
霧一樣的氤氳氣氛彌漫在了他和小郁之間,他們并肩一起走進了清晨霧氣蒙蒙的林中小湖。
湖邊的土壤是濕潤的,潮濕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變成了混著泥沙的爛泥。
那是經年累月下的雨水打濕了土壤,當踏上這片被雨水泡爛的土地時,擦得再干凈的鞋底都會不可避免地沾上爛泥、包括了褲腳,星星點點的泥點濺開。
他卻還要當作看不見般和小郁說著難得的家常話,談早餐、談儀式,談他們美好的過往。
霧氣下的湖面靜謐美好,倒映著他們并肩而立的身影。
而那些真正的、被埋在土下腐爛的過去,被水浸泡后發爛發臭化為爛泥的過去,就被他沉默地踩在腳下。
每一次抬腳間,腳底泥濘的牽連都在提及著那些過往,是他從未發現嗎還是他不敢提及。
小郁在和他說那些話的時候,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呢
明明比起玩家,比起那個舍曲林,他更了解儀式,但小郁卻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求助他,而是選擇獨自一人完成一個不確定的、一旦錯誤就會死亡的儀式。
在決定舉行這樣一個儀式的時候,小郁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在盛大陽光下,屬于怪物的陰影蜷縮在了黑暗中,怔怔地望著從天臺上墜落的身影。
它曾在無數個日日夜夜,這樣望著他的身影。
每當唐郁走遠時,無法容忍分離的怪物就會化為陰影,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腳下,親吻著他走過的每一寸的土地。
后來唐郁決心離開它,說了許多話,做了許多事,于是從“它”變成“他”的怪物強迫自己停下腳步。
可是那顆剛長出來的心卻好像無法停下,哪怕他無法再用眼睛看見那道身影,也可以用新生的心臟在每一個日夜、每時每刻,追逐著那道無法追逐上的身影。
他本以為會一直如此。
直到此刻,在望著那道身影縱身一躍的剎那,胸腔里的那顆心臟似乎也跟隨著唐郁一起跳躍。
跳進了那籠著大霧的藍色湖泊。
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泛起,心從湖面開始下墜。
不斷下墜。
下墜到陰冷晦暗、不見天光的湖底。
dashdash我可以原諒你們。
一塊曾經砸入湖面的石子,此刻都和那顆心一起沉入湖底的淤泥之中,淤積在了舊時光中。
風吹過那不斷下墜的身影,將他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口袋里那張年少時寫下的信紙被吹了出來,和無數沉入湖底的石子不同,漂浮在了藍色的湖面上。
陽光照亮了那張信紙的結尾,照亮了那行安靜的未曾被念出來的話語
“但如果我真的死了,哥哥一定會難過。”
來自舊時光里的淚水夾雜著無數情感,化為了一場經年累月的大雨不停落下,匯成了一汪美麗的藍色湖泊。
“所以為了哥哥,未來的我,你可以快樂健康地活下去嗎”
那顆心在藍色湖泊中不斷下墜著、下墜著,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可以原諒你。”
不要原諒我。
郁辜呆呆地站在陰影中,傻傻地看著那顆被老婆緊握在手中的藍色果子。
在燦爛的陽光照耀下,藍色果子散發出了流光溢彩的光芒。
絢爛夢幻得像是夢里才有的光。
“哪怕老婆死得連一口氣都不剩,只要我喂老婆吃一口,老婆也能重新活過來。”
對怪物而言,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老婆死掉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它要提前準備好預防工作,給老婆準備可以復活的果子,這樣就什么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