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還是不太能適應現在的江元洲。
江元洲以前也經常抱他的。
走夜路怕黑的時候、夜里睡不著的時候、受到驚嚇的時候,感覺委屈的時候
擁抱于他們而言如家常便飯。
只是過去江元洲小小一只,抱著他就像只往人懷里拱的撒嬌小貓。
而現在,變大型犬了。
分明只高半個頭而已,路嘉洋被江元洲從背后擁著,竟生出了一種如被蟬絲包裹到密不透風的感覺。
大概是太想了。
江元洲抱他抱得很緊,緊到仿佛要將他嵌入骨肉。
路嘉洋適應半晌,抬手,輕揉了兩下江元洲半埋在他頸間的腦袋。
江元洲微側過臉。
少年發燙臉頰輕蹭過路嘉洋微涼掌心,眷戀地停留過片刻,才終于站直了身將路嘉洋放開。
路嘉洋輕笑一聲收回手,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
傍晚的陽光傾瀉入室。
路嘉洋又將窗戶打開,拉上紗窗,而后轉回身看江元洲“餓了嗎”
江元洲不答反問“哥你呢”
“還好,”路嘉洋走向江元洲,“你要是餓,我們就先去附近找找吃的,要是不餓,就先收拾行李。”
江元洲抬手看了時間。
剛過五點。
貼身帶回來的行李不多,于是他道“在客廳等我十分鐘可以嗎我簡單收拾一下。”
路嘉洋走到他跟前,不太習慣地微仰頭看他“等什么,兩個人一起收拾不快嗎”
說著便直接從他手里拉過行李箱。
這房子是南北面的兩室設計。
客廳居中,主臥在南,次臥在北。
路嘉洋拖著行李往南面去,聽見江元洲在身后輕聲解釋“床單被褥昨天家政來全都已經鋪好了。”
路嘉洋聞言,順嘴問了句“次臥也鋪床了”
“次臥沒床,改成了書房。”
聽見這話,路嘉洋腳步一頓,轉過身笑看向江元洲“還以為你房子租得離海大那么近,是打算讓我經常來和你一起住,看來是我想多了”
路嘉洋語氣里玩笑成分居多。
但說的也是實話。
這小區離海大比離七中都近。
直線最多兩三公里。
隨口的玩笑得來了江元洲認真的回答“是打算和哥一起住,哥現在,不想和我睡一張床了嗎”
路嘉洋被江元洲的反問問懵了一瞬。
他下意識看了眼江元洲現在的個頭。
江元洲出國前,兩人的確是一直一起睡的。
因為江元洲怕黑,并且睡眠質量非常糟糕。
雖然在江元洲離開前半年里,他曾嘗試和江元洲分開睡過。
倒不是因為知道江元洲半年后會走。
畢竟江元洲出國治療起于一場非常突然的事故。
之所以提出和江元洲分開睡,是因為那年他高三。
臨近高考,原本930結束的晚自習推遲到了1030。
從學校回家要騎20分鐘自行車。
到家洗漱完睡覺,基本都已經十一點半左右。
彼時江元洲還在讀初中。
兩人早上上學的時間差不了太多,夜里江元洲又總等到他回來才肯睡覺。
短短兩周,本就單薄的少年更顯瘦削。
路嘉洋嚇得當即提出了分開睡。
然而分開睡第一天,路嘉洋晚自習放學回家,一抬頭,就見江元洲房間燈火通明。
路嘉洋給江元洲發消息,沒得到江元洲回復。
江元洲房間的燈卻是一直亮著。
亮到凌晨一點,路嘉洋躺不住了。
他隨便披了件外套沖去江元洲家,輕車熟路推開江元洲臥室房門。
床上仰面躺著的少年瞬間朝他看來,神色清明。
路嘉洋嘆了口氣,結束了短短兩個小時的分開睡嘗試。
最終他退而求其次,不容置喙地要求江元洲不可以再每晚都守到他回家才睡。